耳边远处“值夜者”和“代罚者”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不过并不干扰A先生目光平静的刮过克莱恩身上每一寸皮肤。</p>
最终，对人体血肉烂熟于心的“牧羊人”蹲下身体，手指伸进衣服，轻轻按在了克莱恩的小腹。</p>
指尖的皮肉融化为温热的血液，顺着毛孔钻进了克莱恩体内。</p>
随着一声微弱的脆响，摔断的脊柱回到了原位，A先生微微颔首，熟练的留下了一些供给脊柱恢复的血液和灵性，身体塌缩融入了黑夜。</p>
......</p>
“看到了吗？”</p>
坐在马车副驾的伯内特恨不得直接扑到刚刚发出巨响的现场，扯着嗓子在夜风中大吼道。</p>
双手擎着缰绳的邓恩灰色眼眸眯成了一条缝，沉声答道。</p>
“两个，一个往左边去了，一个躺在地上。”</p>
“该死的邪教徒！”伯内特一脚踩在车夫座椅边缘，头也不回的飞扑下车，借翻滚卸掉了冲击力，朝着邓恩说的方向狂奔而去，只留下一声清晰的粗狂嗓音。</p>
“你去看那个躺在地上的，我追跑的！”</p>
带有阿霍瓦郡口音的粗鄙之语在宁静的夜晚格外突兀，邓恩却顾不上抱怨，继续驾着马车飞驰，双手猛地一拉，随着同样突兀的马嘶跳下了车。</p>
“克莱恩！”</p>
年轻的“值夜者”队员脸色苍白，嘴唇失去了血色，只有那微弱的心跳还表明他的生命还没被黑夜女神收走，前往深黯天国。</p>
只受过基本急救教学的邓恩不敢贸然动手，稍作思索，只能取出随身携带的药剂给克莱恩灌了下去，边留意着剂量，边低声赞美女神保佑，丝毫没有留意到，在队员身下，一缕灰雾悄悄藏进了往来的夜风。</p>
......</p>
噗！</p>
一滩污血打在做工精致的白裘上，因斯·赞格维尔整齐向后梳去的暗金色头发凌乱的垂下了几缕。</p>
他撑着身体，仅剩的一只独眼警惕的盯着满面惊愕的雪伦夫人，没去管已经吓傻了在原地大气不敢出的特莉丝，嗓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与虚弱。</p>
“灵性材料，你们没有用过的。”</p>
他熟稔且迅速的报出了几个较为常见的名称，眼底情绪复杂的雪伦夫人隐蔽的扫了眼老老实实躺在因斯·赞格维尔手里的古典羽毛笔，终究还是屈服于对“看门人”和零级封印物强大的忌惮，转身走向了保险柜。</p>
目视着“欢愉魔女”雪伦确实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因斯·赞格维尔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一些。</p>
他扶着安乐椅的边缘，拿着已经被血污染红的白裘大衣，堵住了空空荡荡的左臂。</p>
今晚0-08难得愿意和自己统一战线，但即使这样，不知在恐惧何物的封印物，也没能把他完完整整的从“牧羊人”的刀锋下带出来，让他丢掉了半条左臂。</p>
肩肘传来的疼痛令因斯·赞格维尔心中的怨恨又上了一个台阶。</p>
如果不是黑夜女神不愿眷顾自己，他怎么会选择这种偏执的道路来证明自己？</p>
如果不是所谓的同僚排挤和打压，他又怎么会一步步出卖灵魂和邪教徒合作？</p>
如果不是愚昧恶心的南大陆杂种，他何至于会在教会内看不到一点晋升希望！</p>
“伟大的绯红之主，隐秘之母，这世上没有什么能瞒过您的眼睛，您为什么没有在当时阻止我？”</p>
因斯·赞格维尔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对黑夜发出了疑问，那满是委屈的嗓音听起来更像是绝望下的呜咽。</p>
“需要我帮你煮吗？”</p>
不知何时，雪伦夫人已经取来了他所需要的材料，还贴心用一个铁盒端了过来。</p>
双眼如小鹿般楚楚动人的雪伦·霍伊扫了眼被白裘大衣粗暴堵上的断臂，犹豫的伸出了援手。</p>
“不用。”</p>
因斯·赞格维尔深蓝近黑的独眼内平静和冷漠，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p>
他专横的夺过了盛着材料的铁盒，大致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隐患后，右手招来了一只特殊的灵体。</p>
蚯蚓似的灵体穿过了地板，头部仅有的一张大嘴张开到一个夸张的高度，正好够一个人进入。</p>
这蚯蚓内部传出一阵由“亡灵之语”构成的音节，让准备离开的因斯·赞格维尔停下了脚步。</p>
他仔细想了想，侧目朝缩在角落里竭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特莉丝抬了下下巴。</p>
“你跟我一起走。”</p>
“不能！”雪伦夫人脸色惊变，闪身用身体挡在了因斯·赞格维尔面前。</p>
被冒犯的“看门人”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坚定重复道：</p>
“让她和我走。”</p>
“你听到‘白之圣女’的话了，我得罪不起你们的天使，也在她手里留下了血液，我不会......”因斯·赞格维尔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厌恶，咬牙继续道，“我不会，也不敢做损害‘原初’的事情。”</p>
刚才这只死灵告诉他，“代罚者”的队长追着故意暴露行踪的“牧羊人”往奥尔斯纳街来了。</p>
“原初魔女”或许会看在0-08的份上帮助一个微不足道的序列五，但他可没法保证当这个序列五残疾后，恶劣的神灵不会打消兴趣......</p>
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