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克莱恩郑重地点了点头。</p>
“那就开始吧，不管是制造小型爆炸，还是什么能把观众们的注意力从这帮小丑手里抢回来的手段，给其他人信号，我和队长还有西迦会一起咏唱，应该能让他们冷静点。”</p>
伦纳德扫过周围完全失去了理智的观众，烦躁的将挡在眼前的凌乱长发撇到了一边。</p>
他的经验告诉他，哪怕是二级封印物，一次能影响这么多观众也不算容易，必定伴随着相当的负面效果。</p>
但看到现在，他不仅没在在场的任何一个观众身上看见诡异反常的变化，也没有察觉到不规则灵性的爆发。</p>
这不神秘学......身旁的克莱恩已经着手准备，伦纳德旋即和两侧的人一样站了起来，毫不掩饰的抽出了左轮，半举在腰间。</p>
震耳欲聋的欢呼间，他隐约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p>
“老头？”伦纳德疑惑的偏过了头。</p>
与此同时，克莱恩也瞄准了绘着黑色太阳与茫茫大雾的纸质背景板，啪的打了个响指。</p>
正将一大坨兔子从礼帽中薅出来的“魔术师”突然停止了手上的表演，动作如木偶般，脖颈僵硬转动，将熊熊大火映入眼帘。</p>
刹那间，他灵性和现实两条不同通道的视线仿佛融为了一体，只见一轮黑日被炽白火焰吞噬，橘红的纹路沿着太阳最下端流进了茫茫大雾，在灰白颜料上勾勒出一道模糊的金色人影。</p>
“啊！”</p>
舞台上的“魔术师”痛苦的弯下了腰，双眼血泪横流。</p>
他抱着几乎沸腾的大脑，试图将已经深深烙印在脑海里的，由三种不同色彩构成的人影驱逐出去，完全无法理会同伴的惊呼，和描绘着恐怖爆炸的幻术。</p>
“绯红的满月升起，映着大地。”</p>
“所有人都沉入了甜蜜的梦，梦见自己，梦见父母妻子（丈夫）和女儿女，这就是永远......”</p>
......</p>
“我们会抬头仰望那片星空，”</p>
“温情的说出祂的名字。”</p>
“黑夜女神！”</p>
“唯一的归宿是安宁。”</p>
灰眸幽深的邓恩、气质出众的西迦和长发凌乱的伦纳德将帐篷整齐的分割成三份，空灵飘渺的歌声将正在描摹爆炸的幻术扭曲，空气中渐渐泛起冰冷刺骨的寒风，水流般钻进了每一个观众的大脑。</p>
另一幅由“午夜诗人”描绘的画面替换了他们失控的大脑。</p>
这些仍深陷于狂热状态，又无法分辨幻术而迷惘的人群在几秒内失去了声音，仿佛已经沉睡入梦，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恬淡安宁的笑容。</p>
站在三人中心的邓恩目视着这一切，悄然换气。</p>
弗莱和洛耀已经在用符咒骚扰舞台上的“小丑”和几个“占卜家”，“魔术师”也暂时丧失了反击的能力，现在就是疏散人群的最好时机。</p>
一首曲调截然不同的唱词取代了原本的安宁，如入梦境的观众们脸上笑容忽然被凝重取代，纷纷睁开了眼睛，在幻术的指引下还算有序的离场。</p>
今天的事之后说不定会演变成廷根一个新的都市传说，马戏团演出意外泄漏有害瓦斯，观众席大规模出现癔症......</p>
维持着幻术，精神压力极大的克莱恩突然感到双手一沉，四肢背离了自己的意志，刚想反抗，就感到仿佛一根钢针插入了头皮，顿时体会到了舞台上另一位“魔术师”类似的感受。</p>
他发出无声的哀嚎，只见连身旁的伦纳德也受到了攻击，三人的咏唱一下效果减半。</p>
这是“观众”的能力？</p>
强忍着脑浆被翻动的痛苦，多次进入灰雾对精神攻击有了抗体的克莱恩勉强睁开了眼睛，刚抬头想要起身，就看见一一双悬浮在阴影中，链接着血肉的乌黑眼睛正审视着自己。</p>
这眼睛中，正闪烁着他熟悉的血光。</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