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更安全的渠道，我不是很想和黑帮打交道。”</p>
目视着克莱恩，老头为难的摇了摇头。</p>
“那就要麻烦许多，只能找专业的裁缝。”</p>
“你可以问问谁家原来在成衣工厂上班，最近不少成衣工厂的老板都换上了机器，辞退了一大批裁缝，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工作，应该很乐意便宜点接下你的委托。”</p>
“嘿，你那是什么表情，别看不起这些裁缝，”老头误会了克莱恩脸上的迟疑，没好气道，“乔伍德区的百货商店，其实都是从工厂区直接拉的货。”</p>
“在原来，工厂区不到两镑的布料，裁缝做好了放上货架就变成了六金镑！”</p>
“当然了，如果你愿意多付裁缝一点薪水，除去布料的钱，估计也只要三镑就能搞定一套正装，只是鞋子和手杖就不要想了。”</p>
克莱恩听着服装店老板侃侃而谈，发现自己逐渐有被说服的趋势。</p>
他接过打包好的衣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p>
“那你认识这样的裁缝吗？”</p>
老头指了指自己。</p>
“我自己以前就是裁缝。”</p>
呵......克莱恩感觉自己的“小丑”魔药又额外消化了不少，不想再多谈这个话题，随口胡诌道：</p>
“我估计过一段时间才会要......呃，你刚才说的高原人有那么厉害吗？”</p>
“他们敢在贝克兰德的码头区抢劫货轮？”</p>
老头见没忽悠成功也不失望，顺着克莱恩的话呵呵一笑。</p>
“他们当然不敢在码头区乱搞，码头区有大人物护着。”</p>
“那是怎么回事？”克莱恩更好奇了。</p>
桌上摊开的报纸被老头掉了个方向，推倒了克莱恩身前。</p>
“唐顿公司的货轮自己在东区搁浅了，这怪不得别人吧？”</p>
“它自己没游好，平白无故撞毁了高原人管理的一个空仓库，被人家扣下，也是合理的吧？”</p>
“至于里面的货物，嘿。”</p>
唐顿公司下属货轮意外搁浅，货物被暴徒哄抢一空，东区混乱的治安将何去何从？</p>
克莱恩目光停在《塔索克河报》的头条上，微微颔首。</p>
“确实，很合理。”</p>
......</p>
车厢带有精致花纹，整体色调深沉并不引人注目的马车缓缓行驶着。</p>
一位掺杂着银丝的黑发整齐后梳，露出了宽阔脑门和略高发际线的中年绅士，将车厢一侧窗户的窗帘拉开一道缝隙，冷漠的扫过街道与破旧的砖房。</p>
他脸型较圆，但缺乏足够的肉来支撑，颧骨较为高耸，各处皱纹条条分明，给人一种刻薄、不近人情的印象。</p>
不过与他这个年纪的大部分鲁恩人不同，他没有蓄须，脸颊刮得干干净净，一双蓝眼浅到近乎无色。</p>
无缘无故成了贝克兰德上流圈子里隐形笑话的辛德拉斯男爵，放下了撑着帘子的手，头也不侧的向旁边问道：</p>
“高原人怎么说？”</p>
“他们拒绝了我们的条件，”贴身男仆故意停顿了一秒，观察着雇主的表情，然后才小心补充上了后半句，“他们说不相信您的信誉。”</p>
“不相信我的信誉？”</p>
辛德拉斯没有恼怒，只觉得有些好笑。</p>
“可以理解，毕竟我的家族在高原和海外都没有什么好名声，如果这次出事的不是我的货轮，而是像霍尔伯爵这种乐于慈善的开明人士的，我想事情说不定会变得简单许多。”</p>
听着辛德拉斯男爵的冷笑话，贴身男仆不敢接话。</p>
他当然知道雇主的言外之意是什么。</p>
辛德拉斯这个姓氏如今的繁荣下，踩过了太多乡下原住民和殖民地的血，他们用从偏远蛮荒地区攫取的金子换来了文明中心的贵族身份，当然不会受高原人的待见。</p>
相比霍尔伯爵，多年的慈善活动，即使是饱受争议的高原地区都受到了他的好处，有相当一部分高原人的孩子也成了他名下基金会的资助对象。</p>
如果是霍尔伯爵名下的货轮搁浅，那种荒唐事确实有不小的概率不会发生。</p>
只是与其他发了大财的银行家不同，辛德拉斯男爵既不喜欢在吃住上大肆铺张来炫耀彰显自己的财富，也没有学因蒂斯人那种处处喜欢贴上金子，暴发户一般的做派，甚至就连爵位，也不是为了给自己的家族纹章上添上几笔没多大意义的花纹，而是国王陛下因为他的功绩亲自赐予的。</p>
在贴身男仆看来，他的雇主虽然算不上完美无缺，但也胜过了这世上大部分人。</p>
这次的意外，完全是野蛮鲁莽的高原人不知好歹。</p>
“我听说那些高原人私下流通违禁枪支？”</p>
略略走神的贴身男仆被辛德拉斯男爵突然问到，反应了一会才确认点头。</p>
“是有这样的传闻。”</p>
“给他们一个教训，把最重要的那批货拿回来就好，”辛德拉斯男爵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只要那批货，其他送给他们也无所谓，我相信他们还没蠢到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不值钱都分辨不出来，肯定留在了自己手里。”</p>
“雇佣一些常年活动在东区的私家侦探，还可以雇佣赏金猎人......”贴身男仆下意识说起平时的做法，说到一半才察觉不太合适，“高原人在东区有不小的影响力......”</p>
“先生，恐怕不会有太多人会接受我们的委托。”</p>
辛德拉斯男爵轻松的笑了笑。</p>
“无所谓，弗伦奇，会有人愿意冒这个风险的。”</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