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p>
阴冷的风从地道另一头灌进来，吹动人头，在地上滚动，不断发出轻微的撞击声。</p>
沈夜收了剑，转身，面对云霓。</p>
“想跟我打么？不，我无法跟你交手——上次的赌局决定了我必须‘放过你，这次我依然输了——真是不可思议。”</p>
云霓平静地说。</p>
她抬起手，朝黑暗深处勾了勾手指。</p>
地上的尸体顿时浮起一道虚影。</p>
正是宋清允的灵魂。</p>
只见这灵魂慌乱地飞来，落在云霓面前，屈身一礼，仿佛想要说些什么。</p>
云霓却一把抓住灵魂，将她捏成一团，塞进嘴里，以优雅而娴熟的姿态吃了起来。</p>
——就像在吃一份点心。</p>
灵魂发出哀嚎与尖叫，最后看了沈夜一眼。</p>
这一次。</p>
那个平庸的男孩无法再来救她了。</p>
“记得吗？”</p>
云霓将那惨叫不断的灵魂细细咀嚼，慢慢吞咽下去，等到一切恢复静谧，这才开口问。</p>
“什么。”沈夜低头看剑，随口应声。</p>
为了杀宋清允，自己不得不暴露一张底牌——</p>
暗金词条“乐子人”。</p>
云霓见过这一招之后，必定会想办法来克制这一招。</p>
她还知道自己有门能力。</p>
自己在她面前等于是亮出了一部分底牌。</p>
现在是</p>
三天之后，赌局就会激活，自己就要跟剥皮者打了。</p>
她会想什么办法？</p>
而自己——</p>
自己还有“霜月震天”和“骤雨”没有暴露。</p>
哦，还有瞳术。</p>
沈夜已经放下了宋清允的事，开始思索几天后的那一场战斗。</p>
“我应该跟你说过，无论你们谁输，我都赢。”</p>
云霓微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p>
“随便你——现在你又想做些什么呢？”</p>
沈夜察觉到某种意味，目光从短剑上挪开，回头看她，眼神深如古潭。</p>
云霓一笑，神情却多了一分从未有过的热忱：</p>
“法界居然让你在打架的时候干这么出格的事——你到底得到了什么样的承认？是什么样的‘名？”</p>
“这你就别管了。”沈夜道。</p>
“行吧，你记得通过一下我的好友申请，以后我们可以做一些交易。”云霓说。</p>
“息壤的藏碑拓印本，帮我找八千张来。”</p>
她举起手，开始念一串长长的咒语。</p>
这咒语似乎是一种沈夜从未听闻过的文字，透着一种莫名的绝望与毁灭气息。</p>
沈夜眼前浮现微光，凝聚成字：</p>
“悲泣魔狱之主强制开启了交易。”</p>
“每天你都必须与它完成一次交易。”</p>
“今天的交易内容为：”</p>
“交出大地息壤高中的藏碑拓印本，共计八千张。”</p>
“如果你不交出这八千座藏碑的拓印本，将受到悲泣魔狱之主的折磨。”</p>
“如果你完成了交易，你将获得一定的嘉奖。”</p>
沈夜心头泛起怒意。</p>
“不是说两清了吗？”他问。</p>
“实在抱歉，”云霓露出些许歉意，“我这边时间紧迫，不得不请你也来帮忙做事——对了，这可是交易，而不是赌局，已经算是非常宽松了。”</p>
“哼。”沈夜心念飞闪，开始思索如何应对。</p>
话说的软，但事情是不容拒绝的。</p>
这家伙一副吃定自己的嘴脸，越来越过分了。</p>
也算是一种干扰。</p>
自己这几天不得不帮她做事，无法专心准备几天后的赌局。</p>
企图打乱自己的阵脚。</p>
……这是因为她已经觉得很难赢自己了么？</p>
不行。</p>
不能这样下去。</p>
其实真想杀了她啊……</p>
可惜自己凭直觉就能感应到那件事——</p>
目前自己还打不过她。</p>
忽然。</p>
他耳边有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p>
“没事，答应她。”</p>
“等她走了，我再跟你说。”</p>
沈夜神情一动。</p>
——这是谁？</p>
他目光一阵游巡。</p>
可是这寂静的地下通道中，除了自己之外，只剩下云霓和宋清允的尸体。</p>
云霓站在对面，正等着自己的回复。</p>
沈夜心头一跳。</p>
——她也没察觉到那个人！</p>
好高明的手段！</p>
也许是一个比她更厉害的存在？</p>
沈夜好奇心大起，开口道：</p>
“这件事我会完成的。”</p>
“那就好，”云霓露出微笑，“我们回头见，对了，记得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哦。”</p>
她慢慢朝黑暗中退去，身影没入其中，消失不见。</p>
四周安静下来。</p>
“请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