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寇。”</p>
“法界二重。”</p>
“‘夜游’第二职业技。”</p>
“穿透箭、追踪箭、长程射击秘术。”</p>
“描述：捕捉敌人的气息，射出的箭矢将穿透一切阻碍，直击敌人要害。”</p>
“射程：3000里。”</p>
“——宜将剩勇追穷寇。”</p>
沈夜有些诧异。</p>
怎么就——就突然给奖励了？</p>
这奖励应该是给巨人伊米尔的，可是伊米尔死了。</p>
他已经死了。</p>
他的猎物是怎么被捕获，又或是被杀死的？</p>
沈夜来回踱步，只觉得这件事背后迷雾重重，难以探索到真相，但又不得不重视。</p>
地狱里的事啊……</p>
自己必须得到一些情报才行。</p>
沈夜一抹指环，放出一具女尸。</p>
罗萨莉亚！</p>
这位黑暗精灵刺客，原本是天罗的手下，在大墓里被首领杀死，最后在地狱的斗兽场被自己所救。</p>
“罗萨莉亚。”</p>
沈夜轻声说。</p>
“幽暗低语”发动！</p>
尸体双眼微微睁开，口中发出一道惊喜声：</p>
“巴克斯特大人？”</p>
“是我，你到什么地方了？”</p>
“我刚抵达炮烙城堡，这里的人知道我是您的手下之后，对我都很客气。”</p>
“钱够用吗？”</p>
“您给的太多了，完全够用。”</p>
“罗萨莉亚啊，花费我所给你的钱，招募人手吧。”</p>
“带着几个好手，立即去一趟金恩加之沟，在那片长着灰死树林的悬崖下，寻找一个巨大的石门。”</p>
“让你的人手去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p>
“是，大人，我马上就去办。”罗萨莉亚道。</p>
通话结束。</p>
沈夜将尸体又收了起来。</p>
现在，就等罗萨莉亚的消息了。</p>
他端起一杯冰冻果汁，轻轻抿了一口。</p>
下一秒。</p>
四周好像有了什么变化。</p>
滴答。滴答。</p>
一滴滴黑色的血水从天空落下。</p>
四周一切变幻不停，最终化作密布着黑色蛛网的奇异空间。</p>
虚空一闪。</p>
一道身影轻轻的站在蛛网上，目光朝沈夜望来。</p>
天罗。</p>
竟然是天罗！</p>
他敢这样出现在九相面前？</p>
沈夜心头一阵惊奇，顺便试着挪动身体。</p>
不行。</p>
被这蛛丝粘上，完全不能动了。</p>
眼下天罗还没施展任何术法，只是展开了法相，就让自己陷入彻底无法动弹的境地。</p>
好强的法相！</p>
既然如此，那我也凶一点。</p>
——露怯了会出大问题！</p>
沈夜神情一变，满脸都是凶恶之色，“呸”了一声道：</p>
“跟我玩仇人相见的戏码？”</p>
“那是因为你越界了，九相。”天罗上下打量他，冷冷地说。</p>
——对方虽然扮成人族国王的模样，但身上那股独属于九相的混乱气息完全藏不住。</p>
没错，这就是九相！</p>
天罗盯着沈夜，随意活动四肢。</p>
伴随着他的动作，顿时有一道道蛛丝浮现，在沈夜四周的虚空中编织成茧。</p>
——一旦沈夜有任何异动，茧里正在生成的术法会密布整个虚空，将他击杀于此！</p>
“哈哈哈，天罗，你真够可以的。”</p>
沈夜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神情不屑地笑出了声。</p>
“你笑什么？”天罗问。</p>
“越界？”沈夜摇摇头，“亏你说得出口。”</p>
“事实如此，你在噩梦世界的人类帝国当国王，不是吗？”天罗摊手道。</p>
沈夜目光一闪。</p>
事情……有点奇怪……</p>
九相去地狱寻找天罗，却没有找到。</p>
不仅如此。</p>
明明是重伤的天罗，如今还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九相面前，抢先出手，发出质问。</p>
……这家伙似乎有底牌啊。</p>
那讲道理好了。</p>
沈夜一双眼透着阴狠之色，死死盯住天罗：</p>
“明明说好了地狱归我管，你却派人去地狱里建立了据点，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p>
“地狱……你有证据吗？”天罗丝毫不避让他的目光，问道。</p>
“地狱的万骸谷，有你一个组织，专门搜罗地狱的珍稀宝物，”沈夜神情玩味儿地盯着对方，“怎么了，敢做不敢当？”</p>
天罗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p>
沈夜乘胜追击：</p>
“还是我手下发现了这件事，我才警醒。”</p>
“原来我们的天罗大人得到了噩梦世界还不够，还要吃在碗里看着锅里，想抢地狱里的珍惜宝物。”</p>
“啧啧啧，天罗，你我都不是小孩子，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做没做？”</p>
天罗依然不说话。</p>
但之前他身上缭绕的那种杀气变淡了许多。</p>
事实无可辩驳。</p>
是天罗先坏了规矩，才有后面这些事。</p>
沈夜继续说下去：</p>
“你踩过界了，老弟。”</p>
“我今天就给你说个明白话——”</p>
“什么时候你的人手全部退出地狱，什么时候我就离开噩梦世界，这是不是很公平？”</p>
太公平了。</p>
简直就像是专门来讨个说法的而已。</p>
而且连法相都没展开，坐在那里不动，手上更没有起术。</p>
——根本没有撕破脸的意思。</p>
天罗更没有话说。</p>
他皱起眉头，想了数息，再次开口：</p>
“可是你在我这里耽搁时间，地狱的任务怎么办？”</p>
“不用你管。”沈夜哼了一声，别过头去。</p>
这就有点像可爱版的九相了。</p>
天罗一阵无语。</p>
紧接着。</p>
沈夜便感觉到身上那种紧缚的感觉消失了。</p>
看来对方也让了一步。</p>
“不要意气用事，”天罗低喝道，“如果你不能抢先找到大地金章的线索，我们就无法进行下一步！”</p>
原来如此。</p>
他们也在寻找大地金章！</p>
换句话说——</p>
他们也在寻找地母，甚至是在寻找那个声音！</p>
——那个指导了自己、赠予自己夜幕短剑的声音！</p>
沈夜咆哮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p>
他一把将手中的酒杯摔碎，上前几步，跟天罗脸对着脸，头顶着头，瞪着对方眼睛，咬牙切齿地说：</p>
“我好好的在地狱寻找线索，你们全都跑来，想要分一杯羹！”</p>
“你们在打乱我的工作！”</p>
“——还有啊，我手下去了一趟大墓。”</p>
“探索大墓是谁的任务？嗯？结果你跟太厌都派人在大墓里搜罗好东西。”</p>
“到底是谁在意气用事！”</p>
“天罗，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这样跟我说话？”</p>
天罗再次沉默。</p>
“九相”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准备了五六种攻击术法，三四种防御术法，以及一招配合法相的大威力招式。</p>
但是“九相”却丝毫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愤怒地咆哮，质问自己。</p>
每一句话都针锋相对。</p>
一针见血。</p>
说中了真正核心的矛盾。</p>
其实整件事确实是天罗太过贪心，惹得大家心里都不爽。</p>
……也难怪对方会气的够呛。</p>
没办法。</p>
谁先做错，一目了然。</p>
天罗不自然的后退了几步，望着别处问：</p>
“你……看到太厌了吗？”</p>
“谁管他啊，垃圾一个，不要转移话题。”沈夜不屑地说。</p>
——真正的九相正在蜕变。</p>
它浑身的气息极不稳定，背后所有头颅不断咀嚼，身周满是异象。</p>
任何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什么情况。</p>
可是自己身上却没有那种异象，也没有离开过这里。</p>
试探是没用的。</p>
人家真的没吃过太厌。</p>
“哼，你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吧。”</p>
天罗说了一句，退入虚空，瞬间消失不见。</p>
他走了。</p>
密布四周的蛛网也纷纷消失一空。</p>
只剩沈夜一个人站在原地。</p>
他回到了皇宫大殿中，顺手拿起一个新酒杯，又倒了一杯冰镇荔枝汁，一口将杯子喝空。</p>
妈妈的。</p>
见识过那本书的异象之后，好像别的事都不怎么恐怖了。</p>
所以自己发挥的如此自然。</p>
不过怎么说呢——</p>
这天罗显得有点奇怪。</p>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p>
沈夜陷入沉吟。</p>
万一接下来……</p>
天罗布下天罗地网来杀九相怎么办？</p>
不能不防啊。</p>
沈夜立刻把血源咒印之瓶盖上。</p>
过了几息。</p>
身上的九相气息逐渐消失。</p>
然后召来几名内侍，让他们给自己更衣，换发型，连手边的国王权杖也换了一根黄金的。</p>
更拉风，更帅的国王闪亮登场！</p>
——这应该就没问题了。</p>
纵然有天罗地网，刚才九相已经走了，此刻在这里冒充国王的，变成了九相的一名手下。</p>
杀一个九相的手下完全没意义！</p>
自己应该是安全的。</p>
就算是魔伽睺来了，自己也可以说九相刚走，不信你问天罗。</p>
计划通！</p>
沈夜拿起桌上的小点心吃了一口，正准备舒舒服服的在国王宝座上坐下去，忽见虚空再次打开。</p>
一道身影落下来。</p>
——九相！</p>
哈？</p>
它怎么回来了！</p>
沈夜端着小点心，不由得愣了一下。</p>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p>
而是这个九相的眼神非常正常，富含着前所未有的理性与无情。</p>
——难道是因为他成功吃掉了天罗？</p>
所以再次进化了？</p>
他身上那种焦躁和暴虐的气息消失殆尽，目光不再阴郁痛苦，甚至就连背后的几十颗头颅也不再嗡声议论。</p>
而他浑身那股激荡锋锐的法相之力在虚空中来回，让人生畏。</p>
沈夜迎上了九相打量的目光。</p>
不对。</p>
九相为什么要打量我。</p>
如果说，九相是因为某种进化而变得有些不同——</p>
天罗刚刚才走。</p>
就算九相拿两片面包把天罗一夹，大口吃下去，也没这么快！</p>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p>
沈夜望向九相背后的数十颗头颅。</p>
身为“生魂主”，他背后的头颅都是具备理智和情感的。</p>
可是这一刻，他背后的头颅没有一个开口说话。</p>
……不对劲。</p>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从沈夜心头闪过。</p>
说起来慢，其实九相刚一出现，沈夜只是看了他一眼，立刻扔了小点心，站起来，恭敬行礼道：</p>
“属下见过大人！”</p>
这是表明身份。</p>
——我跟你混的，你别乱来啊！</p>
“嗯，情况怎么样？”</p>
九相问。</p>
“一切都很正常，帝国处于您的统治下，您需要什么，我随时可以安排。”沈夜说。</p>
九相沉默了一阵，彷佛在消化刚才那句话所带来的信息。</p>
少倾。</p>
他开口道：“我们还要多久，才可以统治这个世界？”</p>
沈夜垂着头，保持恭敬之色，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p>
——它不是九相！</p>
九相最渴望的，绝不是什么统治世界。</p>
他要吃天罗。</p>
他要跟魔伽睺争第一的交椅！</p>
如果回来的是九相，他第一句话应该问：</p>
“魔伽睺来过了吗？”</p>
或者问：</p>
“有没有天罗的消息？”</p>
统治和打理世界这种事，由手下去做就行了，九相才不耐烦！</p>
“大人，目前我们只掌握了人族帝国。”</p>
沈夜恭敬地说。</p>
九相点点头，又道：“征服一个世界确实很难，你看到天罗或者魔伽睺了吗？”</p>
“没有，大人。”沈夜道。</p>
一道电光从沈夜脑海里闪过。</p>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天罗怪怪的了。</p>
天罗——</p>
中了自己一招“天命终结·巢之幡”，眼下应该非常虚弱，绝不会是刚才那种完全没事的状态。</p>
而且自己身为“黑暗噬主”，对“巢之幡”是有感应的。</p>
如果刚才来的是真天罗，那么自己一定能感应到那个“天命终结·巢之幡”。</p>
所以答案呼之欲出——</p>
九相是假九相，天罗也不是真天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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