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做着热身活动。</p>
女术灵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p>
“你渡过了三灾，已经继承了刀术，又是正式的守墓兵。”</p>try{ggauto();} catch(ex){}
“——我可以调动墓兵训练任务，你要不要试试？”</p>
“训练？是什么内容呢？”沈夜问。</p>
“你必须全力练习刀法，至少要让它提升到法界二重境界，才算是完成了整个继承刀术的过程，才可以自由活动。”女术灵解释道。</p>
“会不会有危险啊？”</p>
沈夜小心翼翼地问。</p>
“训练任务，危险程度是最轻微的。”女术灵说。</p>
“那就行，”沈夜放下心来，“开始吧，我先练练刀术，顺便等着魔伽睺来。”</p>
“那我就激活任务了。”女术灵说。</p>
下一秒。</p>
沈夜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一块金属地板在发光。</p>
“去踩下它。”女术灵说。</p>
沈夜便真的上去踩了一下。</p>
轰隆隆隆——</p>
地面缓缓升起。</p>
一名手持长刀的金属人俑出现在沈夜对面。</p>
“你的刀术感悟都有了，可是手却太生，需要磨练。”</p>
金属人俑以生硬怪异的语调说。</p>
他举起刀。</p>
沈夜也连忙举起刀。</p>
“跟我做——斩击三千次，开始！”金属人俑道。</p>
说完它便挥了一刀。</p>
沈夜没办法，只好也跟着挥动长刀。</p>
就这么练习。</p>
一边练，一边等魔伽睺，一边跟法相里的那个女子说话。</p>
其实越仔细看，便越容易发现她与莉莉亚斯的不同。</p>
“你好，还不知道怎么称呼。”</p>
沈夜道。</p>
“我是迪莉娅，我也知道你是沈夜。”女子说道。</p>
“你见过我？”沈夜一边挥刀，一边问。</p>
“莉莉亚斯经历的一切，我都看到了——我被囚禁于她的法相之中，目睹了一切。”迪莉娅道。</p>
“能把诅咒雕像的事告诉我吗？”沈夜问。</p>
“我很乐意告诉你，但是我不敢说。”迪莉娅道。</p>
不敢说……</p>
沈夜的刀停住。</p>
“认真练习！”金属人俑喝了一声。</p>
沈夜立刻再次挥刀。</p>
“为什么不敢说，这里又没有其他人，而且你躲在我的法相之中，应该还算安全啊。”</p>
他默默地说道。</p>
迪莉娅摇摇头，轻声说：“你可以杀了我，但我不能说——事实上，这是为了保护你的性命。”</p>
沈夜怔了一瞬，继续挥刀。</p>
不能说……</p>
难道是那件事？</p>
“很危险吗？”沈夜试探。</p>
“整个牢狱世界因此而差点崩塌，我们全部失去力量，你说呢？”迪莉娅道。</p>
“让我猜猜——是宇宙间的秘密？”</p>
“是。”</p>
“是一个特别强大的敌人，比帝王种的宇宙巨虫还要强？”</p>
“完全不能比，”迪莉娅显得紧张而局促，“不要再说下去了，否则你我都会彻底灭亡。”</p>
沈夜心里有点数了。</p>
——其实换做其他人，沈夜不一定会相信。</p>
可是这女子有“万界祝福的世界主、救渡一切灵魂的神圣天使”这样两个词条。</p>
法界的认可是很难的。</p>
就像老师曾经说过的那样，“当你配得上某个‘名’，法界才会认可你，给你相应的‘名’。”</p>
所以初步来讲，沈夜还是倾向于跟对方好好谈谈。</p>
“那我们说点别的事——比如我曾经看过江河湖面上出现了巨大的漩涡，四周的一切都没有抵抗之力，被卷了进去。”</p>
沈夜继续说下去：</p>
“或许你们也经历过同样的事？”</p>
迪莉娅吃惊地站起来，几乎从箱子里摔出来。</p>
她大声道：</p>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p>
沈夜默然。</p>
是的——</p>
连谈论都不能谈论的事，自己曾经也遇到过一件。</p>
在噩梦世界人族皇宫的收藏室里，那本《诸界末日在线》所发出声音：</p>
“我要说的，是那无可抵御的黑色之王……”</p>
当时自己处于极其疯狂而危险的境地。</p>
幸而有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在一旁护持，让自己重新来了一遍，这才化险为夷。</p>
这还只是听闻而已。</p>
——如果迪莉娅她们曾经遇到了“黑色之王”，能活下来就是奇迹了。</p>
这也解释了为何“五欲”牢笼会出问题。</p>
可是，诅咒雕像为什么会跟“黑色之王”有关联？</p>
再听听迪莉娅怎么说吧。</p>
“你可以用‘那件事’替代不能说的部分，把能说的告诉我，如何？”</p>
沈夜问。</p>
“沈夜，你要明白一件事。”</p>
“什么？”</p>
“当你追寻秘密的时候，秘密也会立刻开始追寻你；你通过秘密了解真相，秘密也通过你完成它的使命——”</p>
“事实上，你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远离某种危险。”</p>
迪莉娅刚说完，沈夜立刻笑了起来。</p>
“你笑什么？”迪莉娅问。</p>
“在我老家有一种动物，危险来临的时候，它会把头埋在沙漠里，以为这样就能躲避危险。”</p>
“我是不赞成这样的，我更想知道关于危险的一切情报——因为该来的迟早会来，蒙着眼睛并不是办法。”</p>
“诅咒雕像是一切的开始。”</p>
“请告诉我吧。”</p>
沈夜认真地说道。</p>
“既然你坚持，那就没办法了……”迪莉娅沉吟了一阵，便说了下去：</p>
“‘五欲’世界其实是一个十分强大的牢笼世界。”</p>
“受诸多世界的嘱托，它负责关押一个恐怖的怪物，并且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加持。”</p>
“原本一切都没有问题。”</p>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一天，就像你说的那样——”</p>
“巨轮也有走向‘漩涡’的那一天，但是巨轮上的人们却不知道这一点。”</p>
“各种防御手段全部被摧毁。”</p>
“我们也身受重伤。”</p>
“——这还仅仅是因为靠近了‘漩涡’。”</p>
“眼看一切都将走向毁灭，那个被关押的怪物醒了过来。”</p>
“它察觉到了外界的情况。”</p>
“那个时刻，它已经无法独自脱身，因为在那一片漩涡之中，独自脱离世界会更危险。”</p>
“它控制着整个世界，将世界连同我们一起，从漩涡中挣脱出来，回到了宇宙之中。”</p>
沈夜听得心摇神驰。</p>
明明是被关押的对象，结果却能带着整个星球一起逃亡？</p>
这是何等的实力啊！</p>
不过——</p>
“这一切跟诅咒雕像又有什么关系？”沈夜问。</p>
迪莉娅闭上眼，慢慢调整呼吸，等自己彻底平静下来，这才开口说道：</p>
“被关押的怪物逃出来之后，原本准备杀光我们，可是漩涡追了上来。”</p>
“追？”</p>
“是的，我们以漩涡指代的那个存在，直接出现在被关押的怪物面前。”</p>
“漩涡把它踩在脚下，在即将杀掉它的时候，改变了主意。”</p>
“漩涡将一个诅咒雕像给了它。”</p>
“原话是‘这个雕像代表了我，你照着它的样子，雕刻更多的雕像，将它们带去诸天万界，让它们吞吃灵魂。”</p>
“它们吃掉的灵魂越多，我就越满意，而你也就越安全。”</p>
沈夜认真听完，半晌才说道：</p>
“可是……既然有许多雕像，那么在我这里毁掉一个雕像，应该对整个局面没什么大的影响吧。”</p>
“毁掉的那个，是真正的雕像本体。”迪莉娅说。</p>
很好。</p>
简直太好了。</p>
诅咒雕像来自宇宙中最强大、最邪性、最不可言说的家伙。</p>
是一个远程吞食灵魂的美团外卖app。</p>
可是——</p>
我把这个外卖app干掉了，还觉醒了门能力。</p>
“有补救的办法吗？”</p>
沈夜问。</p>
“事实上，漩涡说过这个情况。”迪莉娅说。</p>
“说过？”沈夜惊讶地问。</p>
“对，原话是‘你们有机会获得我的奖励，那是下一个纪元的能力，如果真的有人做到了这一点，那就使用那个能力吧，只需同时默念我的名号即可’。”</p>
沈夜默默听着，一时只是继续练习挥刀，没有做出回应。</p>
迪莉娅却说了下去：</p>
“你已经选择了听闻秘密，现在，请再一次选择吧。”</p>
“沈夜，你可以不听从那位的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抓紧时间变强；又或者按照它的述说，完成这件事。”</p>
“——如果你已经做出决定，请告诉我。”</p>
沈夜没有犹豫太久。</p>
“我要完成这件事。”</p>
“你确定？那可是无人能对付的存在，你确定要按照它说的做？”</p>
迪莉娅露出费解之色：</p>
“你为什么要一步步朝着深渊走去？明明可以避开的啊！”</p>
“不，其实无法避开的。”沈夜道。</p>
迪莉娅怔住，第一次用另外一种眼神看他。</p>
这个少年做了很多杰出的事。</p>
可是在秘密这件事上，他却如此的偏执，甚至有些疯狂。</p>
他在追寻那个恐怖的存在吗？</p>
为什么？</p>
难道天才人物都有着自毁的倾向？</p>
沈夜却依然在挥刀练习，神情冷静从容，彷佛并不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彷徨、紧张和恐惧。</p>
“非常好，我们继续斩击。”人俑做出动作。</p>
沈夜跟上。</p>
刀芒在虚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p>
其实——</p>
整件事十分清晰。</p>
——所有人都在给那位“漩涡”打工。</p>
结果有一天，打工的机制被你们这群人搞出了问题，无法运行了。</p>
作为老板，“漩涡”很早就给出了解决方案。</p>
然而你们却不执行，妄想甩手不管，妄自逃走。</p>
真以为老板什么都不知道？</p>
还是说——</p>
觉得老板好欺负？</p>
没有这样混社会的，伙计！</p>
再说了，对方能提前给出预案，其实对于预案中的逃跑，说不定也有相应的预案。</p>
——有什么理由去看轻一个“三万年了，纪元中的一切都在它面前俯首称臣”的存在？</p>
“会死的，沈夜。”迪莉娅重重地警告道。</p>
沈夜却抬起手，按在虚空中，轻声念道：</p>
“我要说的，是那无可抵御的黑色之王。”</p>
第一句念出来，四周的一切立刻都静止住了。</p>
人俑不动了。</p>
法相中的迪莉娅用双手捂住了嘴，显得恐惧而慌乱，保持着原本的动作。</p>
静止。</p>
仿佛有什么别样的无形之物，已经浸润了四周的虚空，将沈夜围住。</p>
沈夜将刀收起来，继续念下去：</p>
“它盘踞在群星宝冠之尖，挑拣那些繁盛强大的星球，将一切吞吃干净。”</p>
“三万年了，这个纪元中的一切都在它面前俯首称臣。”</p>
“逃不掉的。”</p>
“宇宙以它为中心而收缩，一切存在都必须面对它，而它采摘一切、享用一切、毁灭一切。”</p>
“——门。”</p>
他伸出手，按在虚空中。</p>
一扇门顿时出现。</p>
沈夜将手按在门上，微微用力。</p>
——如果不出意外，推开门，对面应该是噩梦世界人族阵地的密道。</p>
但是真会如此吗？</p>
他用力推开门。</p>
门里是浩瀚而绚丽的宇宙星云。</p>
无尽的黑暗中，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p>
“太多的众生，因为狂妄和愚昧，对于宇宙和真理，早已失去了本应当有的敬畏心。”</p>
“恐惧驱使他们对伟大的力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自寻死路。”</p>
“你还算不错。”</p>
一道残影从无尽的星云之中飞掠而来，穿过了门，轻轻悬浮在沈夜面前。</p>
沈夜低头一看。</p>
只见这是一份黑色请柬。</p>
请柬散发着无尽的黑暗光芒，而在请柬的表面上，浮现着密密麻麻的星球，构成了一幅浩大繁复的星图。</p>
“拿着它吧，你会用上它的。”</p>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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