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团，第三、第四，密密麻麻的刀芒围绕沈夜旋转一周，如一朵朵盛放的梨花。</p>
忽如一夜春风来。</p>try{ggauto();} catch(ex){}
雪白梨花般绽放的刀芒朝着整个城市蔓延开来，斩遍一切降临在城区中的怪物。</p>
斩，必死。</p>
死，必化为本源被吞噬。</p>
密集而繁复的斩击声冲霄而起，在刀芒的映照中，如同一曲盛大的死亡交响乐。</p>
那怪物刚开始还淡定地站在原地。</p>
但是仅仅数息，它背后的时钟虚影便被密集的刀芒连续斩中，摇曳了数下，终于破灭。</p>
怪物吃了一惊，扭身便逃。</p>
但又哪里逃得掉？</p>
一刀中，刀刀皆中，一切化为灰烬。</p>
它就这么死在了一个凡人之手。</p>
然而沈夜从头到尾都没看它。</p>
沈夜看着怀里的少年，看着他浑身鲜血淋漓的伤口，神情呆滞。</p>
四面八方。</p>
数不尽的本源之力飞来，没入沈夜的身躯之中。</p>
本已陷入停滞的属性点再次开始朝上攀升。</p>
许久。</p>
刀势依然未绝。</p>
时间便依然停住不走。</p>
——但人生如逆旅，亦如这一刀，终有尽时。</p>
一切终归要朝前进。</p>
前进？</p>
沈夜眼神一动。</p>
不。</p>
敌人一定会让一切重来。</p>
它们已经找到了对付张小义和郭云野的方法，也找到了跟魔伽睺和夏特莱硬刚一场的办法。</p>
下一次呢？</p>
也许它们能找到对付我的办法？</p>
“记住，一定不要让时间回去。”</p>
迪莉娅的声音响起：</p>
“你朋友的攻击招式已经被它们破掉，然后身死。”</p>
“这次一旦你再回去，它们必然会想办法对付你，而且是全力对付你。”</p>
“我的这一式刀术快结束了。”沈夜道。</p>
“无论如何，绝不能回去——你们整个世界都无法对付这一招时间术法。”</p>
“这是那个世界意志加持下的时间术法，它是法界九重的力量，而你们的世界已经死了，无力反抗。”迪莉娅说。</p>
“那你们呢？‘五欲’世界是否能出手？”沈夜问。</p>
迪莉娅举起双手。</p>
那双特异的镣铐依然拷在她手上，让她无法施展任何力量。</p>
“接下来，时间会不断重置。”</p>
“——直到敌人找出击破你们所有强者的办法。”</p>
迪莉娅说了下去：“你们所有人都会死，星球会被灭亡，残骸推向狂躁的法界海洋，以此献祭给那位被创世之斧封印的伟大存在。”</p>
“没有别的办法了？”沈夜问。</p>
“有。”迪莉娅道。</p>
迪莉娅的声音再次响起：</p>
“此刻来不及多说——你是门能力者，对吧。”</p>
“是的。”沈夜承认。</p>
“注意，当我说‘走’的时候，你要立刻打开门，暂时离开这个世界，不然你的时间会跟所有人一起，退回一切刚开始的时候。”迪莉娅说。</p>
“明白了。”沈夜道。</p>
他将尸体轻轻放在地上，然后站起来，静静等待。</p>
某一刻。</p>
突然——</p>
“走！时间马上要重置了！”迪莉娅低声喝道。</p>
沈夜也有所感应。</p>
那种一切都要被强制扭转的感觉让他浑身不适，胃里翻江倒海，感到一阵恶心。</p>
“门。”</p>
他轻念一声。</p>
一扇门顿时出现在他面前。</p>
他立即将手按在门上。</p>
只要一推，就可以穿门而过，离开这里，脱离时间之术的笼罩。</p>
“快走！你还在等什么？”</p>
迪莉娅急声道。</p>
沈夜正要推门，却下意识地望向张小义的尸体。</p>
张小义死了。</p>
他闭上了眼睛，过去的嬉笑怒骂全部化为乌有，只有一具小小的尸体躺在地上。</p>
血还在流。</p>
血已经冷了。</p>
他躺在那里，再也不能跟自己一起打牌，打游戏，上课。</p>
耳畔忽然再次浮现出刚才的对话。</p>
“阿义。”</p>
“你快走。”</p>
“其他人呢？郭云野？周衡他们朝哪个方向逃了？告诉我，我去救他们。”</p>
“别问……说了你会伤心的……”</p>
言犹在耳。</p>
沈夜的手依然按在门上，神情冷静地说：</p>
“如果我脱离这段时间，它们确实失去了机会，再也无法弄清我的技能和弱点——”</p>
“但这段时间里死去的人，就真的死了，再也无法挽回。”</p>
“不是吗？”</p>
“是的，”迪莉娅叹了口气，说：“但你已经展现出屠城的力量，甚至也具备一定的时之力。”</p>
“不管我走不走，它们都会反复玩弄这段时间，尽量杀更多的人。”沈夜道。</p>
“听着，沈夜，你要想清楚。”</p>
“你已经汲取了全城怪物的源力，可以变得更强了。”</p>
迪莉娅的声音变得严肃：</p>
“一旦你被裹进时间的重置之中，这些力量都将消失——”</p>
“而那些怪物会不断地复活。”</p>
“它们一定会全力研究你，追杀你，就像对你同伴做的那样，而你再也无法脱身。”</p>
沈夜静静听完。</p>
手。</p>
离开了门。</p>
他垂下头，看着地上的尸体。</p>
良久。</p>
他轻声说：</p>
“那就让它们来好了。”</p>
天空深处。</p>
灼目的光芒穿透大地，席卷整个世界。</p>
一闪。</p>
四周的一切统统消失不见。</p>
熟悉的街道。</p>
人间武道集团大厦骤然出现在眼前。</p>
紧接着。</p>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p>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昆仑为什么要把这个称作机械武道。”</p>
钱如山！</p>
——时间重置了。</p>
沈夜没时间跟他讲话，只是抽出纸牌，发出了通话请求。</p>
须臾。</p>
张小义的声音从纸牌上响起：</p>
“沈夜？你也收到了集合的命令？”</p>
他活着。</p>
这一刻他还活着！</p>
“阿义，我有事找云野，你让他跟我说话。”沈夜道。</p>
“啊，好的，你等一下。”张小义的语气有点诧异。</p>
——你找他干嘛不直接用纸牌联系他？</p>
但是很快，另一道声音就从纸牌上响了起来：</p>
“喂喂，沈夜，是我，郭云野，你来集合吗？我跟阿义快到学校门口了。”</p>
郭云野的声音又急又快，甚至还带着一种马上要跟好哥们一起耍的兴奋感。</p>
沈夜没回答。</p>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p>
轰——</p>
鬼火机车冲飞出去，短短数秒便腾空而起，化作小型飞梭，在半空发出穿透音障的爆裂声。</p>
加速！</p>
加速！！！</p>
某一刻。</p>
沈夜收了飞梭，整个人继续朝前滑行，而后凌空将手按在鸿影刀上。</p>
可是他想多了。</p>
这一次，他的行动是如此迅速，天空中的飞流星还来不及反应——</p>
他已经轻轻落在了世界博物馆门口。</p>
几名男生女生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从天而落。</p>
张小义和郭云野才从街角转过来。</p>
“真酷啊，我也想飞！”</p>
郭云兴奋地说了一句。</p>
“喂，你们动作太慢了——快过来，顺便我跟你们说个事情。”沈夜道。</p>
“什么事？”同学都望向他。</p>
“不要迷信卡牌的‘教学模式’，该逃的时候还是要逃，否则万一传送来不及，就死定了。”沈夜慎重地说。</p>
大家看他说的这么认真，心想他也许知道什么内幕，便都提起了警惕。</p>
“知道了。”</p>
“来吧，我们组个队。”</p>
跟上次一样。</p>
沈夜再次跟两人完成了组队。</p>
天边。</p>
在那极其高远的夜空深处。</p>
一颗颗飞流星聚拢在一起，构成一座发光的祭台。</p>
群体复活术再次开始！</p>
——沈夜飞的实在太快，以至于倒显得它们的动作慢了不少。</p>
“你们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上个洗手间，马上回来。”</p>
沈夜扭头就走进博物馆。</p>
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开口道：</p>
“两位大人。”</p>
黑暗中。</p>
果然有两行字幕浮现：</p>
“你刚才飞的挺快，那就是人类的科技造物吗？”</p>
“有事要说？”</p>
夏特莱和魔伽睺跟来了！</p>
“确实有事要说。”沈夜摸出纸牌，连接徐行客，又取出手机，拨通了昆仑的直连号码。</p>
很快。</p>
徐行客接受了语音通话。</p>
昆仑也已在线。</p>
“什么事？”徐行客问。</p>
沈夜这才说道：“我之前派手下探索过金恩加之沟，然后又结合了种种情形，得到了一个情报，眼下必须进行汇报。”</p>
当着几位强者的面，他把敌人的时间重置之术讲了一遍。</p>
夏特莱和魔伽睺这时已经现身。</p>
两人神情凝重地听着沈夜的讲述。</p>
“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企图掌握我们的一切情报，然后找出对付我们的办法？”</p>
魔伽睺陷入沉吟。</p>
夏特莱也皱起眉，满脸不爽地说：“时间是个很讨厌的法则，没想到它们的世界意志擅长这方面的术。”</p>
昆仑没有接话。</p>
它似乎忙着在推算什么，并且将这里的情报通告给每一位强者。</p>
“老师，现在怎么办？”</p>
沈夜问。</p>
“太棒了。”徐行客的声音从纸牌上响起。</p>
魔伽睺和夏特莱对望一眼，皱起眉。</p>
——你到底站在哪一边？</p>
或者说，人类的强者是个神经病？</p>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要重新考虑双方的盟约了。</p>
沈夜也怀疑自己听错了。</p>
“老师，你刚才说——太棒了？”他问道。</p>
“是的。”徐行客说。</p>
听筒里传来烟草燃烧时的细微碎裂声。</p>
在这静谧而黑暗的博物馆中，徐行客的声音从听筒里缓缓响起，带着一股别样的惬意，就好像在与大家分享某种美好的体验：</p>
“非常好，正合我意。”</p>
“为什么啊，老师？”沈夜追问。</p>
“时间不断重复，就等于它们将一直体验被我拧断脖子，打成肉泥的折磨过程。”</p>
“就让我们的世界成为它们的地狱吧。”</p>
“每一次重来，我都会摧毁它们的精神和肉体，让它们知道什么叫做无路可逃，让它们感受比地狱更深切的痛苦。”</p>
“我会让它们知道什么是恐惧——”</p>
“希望它们的意志不要崩溃的那么快。”</p>
“这是侵略我们的代价。”</p>
“按照徐行客阁下的说法，”昆仑的声音突然响起：“所以这是一场对赌？”</p>
“——究竟是它们先被各位打崩溃，还是各位先被它们找到弱点，战而胜之。”</p>
“没错，”徐行客淡淡地说，“通知所有人，别让它们死太快——不，应该是尽量不要让它们死。”</p>
“想千方，设百计，让它们深切地体会痛苦，让它们崩溃，让它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p>
“如果你们心中有地狱的模样，那么，实现它——用那些怪物的身体和灵魂。”</p>
“击溃它们的意志。”</p>
“让它们臣服。”</p>
“是，阁下。”昆仑道。</p>
徐行客又道：“我也去准备一下，沈夜你的情报很重要，战斗结束之后老师请你吃饭——另外如果还有什么事，随时再跟大家说。”</p>
“就这样，收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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