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秒。</p>
2秒。</p>
3秒。</p>
时间——</p>
到。</p>
小女孩怔了怔,环顾四周。</p>
那名驾驶飞行器的要塞指挥官消失了。</p>
“巴克斯特。”</p>
她喊了一声。</p>
“我在。”沈夜说。</p>
“坏蛋呢?”</p>
“被我消灭掉了,从现在开始,他再也不能作恶,再也无法欺负你的朋友,甚至是欺负你。”</p>
沈夜没有停顿地说了下去:</p>
“我们暂时摆脱了所有的追兵,你应该去过正常的生活了,还记得吗?你要去找你的父母,要去上真正的学校,要去坐摩天轮。”</p>
小女孩呆在原地。</p>
许久。</p>
“是啊。”</p>
她轻声道,“我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呢。”</p>
这时候。</p>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p>
——降落伞撑着一个巨大的装备箱,“咚”地一声落在地上。</p>
箱子自动打开。</p>
里面却是一辆银色的小型越野车。</p>
“滴滴滴!”</p>
“当前气温寒冷,不适宜在车外久留,请上车。”</p>
车门自动打开。</p>
小女孩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p>
“巴克斯特,这是什么?”</p>
沈夜看了一眼虚空。</p>
虚空中早已浮现出一行行微光小字:</p>
“‘危’真人教化完毕。”</p>
“飞行要塞爆破之后,一辆全新的小型越野车安然落地,成为了‘必掉落的有价值之物’。”</p>
……这是爆装备了啊。</p>
“坐上去吧,至少它里面是暖和的。”沈夜说。</p>
“那好。”</p>
小女孩进入了车内。</p>
一道优美的电子声随之响起:</p>
“即将为您系好安全带。”</p>
“空调已经自动打开,温度调整为适宜。”</p>
“已导航至最近的城镇。”</p>
“全程136公里,12公里后驶入大路。”</p>
“——启程。”</p>
越野车缓缓动了起来,在广袤的平原上开始加速。</p>
小女孩怔怔地看着玻璃窗外不断朝后退去的树木、雪地和偶尔出现的动物,眼神渐渐多了一丝好奇。</p>
天地静籁无声。</p>
云光如海,与银白色地平线在遥远的尽头相遇。</p>
“真美呀。”</p>
她小声说着。</p>
沈夜默不作声地靠坐在副驾驶位上,双眸微闭。</p>
一瞬。</p>
他的心念转入法相。</p>
广寒宫阙之中——</p>
一道嚣张的笑声正在响起:</p>
“哈哈,四重的法相,也敢来跟我一战!”</p>
指挥官大声道。</p>
沈夜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他。</p>
微光不断浮现,聚拢成字,显现于法相之中:</p>
“你使用了未来类词条‘会向瑶台月下逢’,将敌人放入了伱的法相之中。”</p>
只有三秒。</p>
想战胜一名比自己高两个境界的职业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p>
自己没有对方的任何情报。</p>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唯一能做的,便是把他收进来。</p>
战斗才刚开始!</p>
那名指挥官的笑声渐渐止住,有些惊讶地打量四周。</p>
“法相?为什么……我竟然会进入你的法相?”</p>
“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p>
指挥官满是戒备地观察着四周。</p>
这不正常。</p>
与其说不正常,更切确的说法是——</p>
自己无法理解。</p>
空气中。</p>
风悄然起了。</p>
狂风从地面升腾而起,朝着天空中那一轮血月飞去。</p>
光。</p>
丝丝缕缕的光从地上冒出来,乘风而上。</p>
指挥官抬起手。</p>
只见自己的手臂上也浮现出炽烈的光。</p>
——这不正常。</p>
自己所有的属性被具现成了光。</p>
光从自己身上探出去,化作一道弧形的线,冲上云霄,没入那旋转不停的血月。</p>
力量在流逝。</p>
血月却显得愈发夺目。</p>
对方的法相似乎能汲取自己的力量!</p>
指挥官双手一合,立刻就要施展出自己的法相。</p>
——从来没见过在别人的法相中战斗的事。</p>
但现在不能再等了!</p>
异变陡生——</p>
他的术还未使出来,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残影钻出地面,迎面扑来。</p>
大骷髅!</p>
这一瞬。</p>
沈夜心神微微收紧。</p>
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把对方收进了法相。</p>
不然仅凭那3秒的交手,万一杀不掉敌人,自己将不得不脱离了夏特莱的身体。</p>
那样的话,夏特莱就任由他宰割了。</p>
——只能收入法相,才可以继续战斗!</p>
但这里的问题是——</p>
大骷髅和四王,以及自己的新法相,到底能不能战胜对方。</p>
思来想去。</p>
不能赌。</p>
沈夜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继续放在法相之中,低声嘟哝道:</p>
“你有病啊?”</p>
危真人再次开始教化众生!</p>
——这是自己唯一的神话级词条,现在必须用上了!</p>
话音落下。</p>
大骷髅已经跟指挥官交了好几次手。</p>
作为一头法界四重境界的术灵,它还真不是指挥官的对手,身上被连续打中,发出一连串的“当当当”响声。</p>
——来自四王的四次连挡已经用完了!</p>
“拖延时间!”</p>
沈夜喝了一声。</p>
大骷髅看着对方头顶上骤然浮现的鲜红色“危”字,又看看半空中疯狂旋转的红月,立刻心领神会。</p>
自己看过沈夜的战斗。</p>
无论是那个大大的“危”,还是“天命终结”的血瞳之月,都可以很好的对付敌人。</p>
而自己要做的是——</p>
只见大骷髅突然连撤几步,浑身发出一阵“叽叽卡卡”的声响,瞬间扑在地上。</p>
亡灵人,变形——</p>
亡灵王——!</p>
“来啊!我可是在地狱中人称打不倒的骷髅之王,有种来试试!”</p>
它伸出骷髅头,朝着对面的指挥官大声叫战。</p>
指挥官上前攻了几手,却真的被亡灵王——的壳子挡住了。</p>
咚!</p>
亡灵王——被踢飞出去。</p>
但是亡灵王——丝毫不气馁,冷笑道:</p>
“你以为我这是简单的壳?这乃是四王之力的汇聚物,它的防御冠绝天下!”</p>
指挥官简直被气笑了。</p>
“区区一個王八术灵……也来跟我斗,说出去我还有什么脸见人!”</p>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同时暗暗疑心这是对面的策略。</p>
对面的职业者故意放出王八术灵,这是为了羞辱自己,想让自己在愤怒和耻辱中露出破绽。</p>
我怎么会上当?</p>
但是——</p>
这也太可恨了啊!!!</p>
指挥官手指捏出术印,高声道:“法相展开——”</p>
霎时间。</p>
他背后浮现出一颗巨大的人头。</p>
然而他的情绪太过愤怒,以至于双手手指太过用力,两根指头成印之时,突然交错了一下。</p>
就是这一下。</p>
法相摇晃,变得虚幻不清。</p>
机会!</p>
虚空闪过一个拳头。</p>
咚。</p>
指挥官的脸被打变形,鼻梁扭曲断裂,眼眶出血,整个人飞了出去。</p>
他撞在地上,连滚直滚,然后——</p>
一只脚大力抽射,狠狠踢在他肚子上。</p>
轰!</p>
这势大力沉的一脚将他踢飞回去。</p>
指挥官犹在半空,强忍着身上的痛楚,再次施展术印——</p>
一道冰霜飞闪而至,射中了他的双手。</p>
是寒冰箭矢!</p>
双手被冻结,术法就使不出来了。</p>
沈夜的声音响起:</p>
“听说兰西遇到的每一件麻烦,都是垃圾人格所化,所以你也不必再装了。”</p>
指挥官刚要接话,虚空中却有一只手伸出来,狠狠扇了他一巴掌。</p>
咚——</p>
又是一脚,将他踢得高高飞起。</p>
丝毫没有停顿。</p>
一缕刀芒在半空中悄然而至,与指挥官相遇。</p>
这一刀如春风般温柔。</p>
刀。</p>
由肩至肋骨,再至腰胯,轻拂过他的身体,然后散成细碎而散乱的锐利锋刃之光,就像丝丝细雨。</p>
思君。</p>
春风斩雨梨花落。</p>
唰——</p>
指挥官身体被切成两截,口中爆发出疯狂的尖利呼喊:“我要杀了你!”</p>
“——不管你是谁,下次你一定会死,我发誓!”</p>
沈夜悄然出现在地面,根本不看他,只是随手打了个响指,说:</p>
“洗地。”</p>
血月大盛!</p>
一颗眼瞳出现在月面上,朝指挥官望过来。</p>
变异版的“巢之幡”!</p>
因为失去了帝王种的力量加持,它不再有法界八、九重的强大威力。</p>
但对付一个身体被斩断的敌人,已经够用了!</p>
只见指挥官被那眼瞳一照,浑身顿时散成一团炽烈的光,又散成无数熹微的光点,纷纷扬扬而起,被天空中的血月彻底吸收,消失殆尽。</p>
唯有一枚指环掉落下来,被沈夜抓在手中。</p>
“不可能!”</p>
背后传来大骷髅难以置信的声音。</p>
“什么?”沈夜一边观察战利品,一边随口问道。</p>
“你怎么能够进入自己的法相?法相是法界力量在你身上的具现啊!”大骷髅叫起来。</p>
“没人这样做过吗?”沈夜问。</p>
他发现那指环上有着一长排数字,而且指环似乎是科技侧的尖端造物。</p>
“废话!只有术灵和神灵可以进入法相——等等,沈夜你难道也是术灵?”大骷髅问。</p>
“我不是术灵,我只是被逼无奈,突然想通了这件事。”沈夜说。</p>
“想通了什么?”</p>
“只能这样玩,别的都不行。”</p>
“可是怎么能做到呢?从古至今,无尽的亡灵之书上从来没记载过这种事。”大骷髅追问。</p>
“我有一个未来类的词条,可以让四王去取别人的东西,这个你知道吧。”</p>
“知道。”</p>
“凭借这个词条,我可以把任何东西放进法相,你知道吧。”</p>
“恩,知道。”</p>
“既然能把敌人放进来,为什么不能把自己放进来?”沈夜问。</p>
大骷髅愣住。</p>
这——</p>
这还有没有天理?</p>
你把自己挪进自己的法相,随机出现在敌人的视线盲区,然后砍了一刀。</p>
——你这不是瞬移斩么?</p>
想起来了……</p>
他这一刀“思君”似乎还能让时间凝滞。</p>
所以是“瞬移时停斩”吧。</p>
太凶残了。</p>
太变态了。</p>
不过也许只有这样,才可以在九相的记忆里讨得一分生机。</p>
大骷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低声道:</p>
“伙计,你这样搞得我也有点信心了。”</p>
“原来你对我没信心啊。”沈夜瞪它。</p>
“废话,那可是过去纪元最强的存在啊,对了,如果你能再无耻一点,我会更有安全感。”大骷髅道。</p>
沈夜懒得理这个家伙,随口说道:</p>
“好了,夏特莱还在外面,我得赶紧出去,回头聊。”</p>
他身形一闪,离开了法相。</p>
外面的世界。</p>
沈夜出现在汽车上,将指环放在小女孩面前。</p>
“巴克斯特,这是什么?”</p>
小女孩好奇地问。</p>
“不清楚,但它应该是无害的。”沈夜说。</p>
神话词条危真人——</p>
技能说明里写的清清楚楚是“战利品”。</p>
有害的东西不算是“战利品”吧。</p>
小女孩拿起指环。</p>
指环突然亮了一下,发出柔和的声音:</p>
“无记名信用指环已激活。”</p>
“绑定开始。”</p>
“当前储蓄额度为1000万信用点。”</p>
——是钱!</p>
“夏特莱,我们有钱用了。”沈夜笑道。</p>
“钱好像很重要。”小女孩说。</p>
“是的,”沈夜看着她身上那一套已经有些破烂的测试制服,“一会儿到城镇了,给你换套衣服。”</p>
“我年纪太小了,会不会引人注意?”小女孩问。</p>
“倒是有这种可能……不过没事,我们想办法。”</p>
“好,我听你的,巴克斯特。”</p>
一团微光浮现,化为小字:</p>
“凭证物:牙齿。”</p>
“同步率:3.79%。”</p>
“同步时间:6.3秒。”</p>
同步时间又上升了。</p>
沈夜微微有些慨叹,只觉得换做自己小时候经历这一切,岂不是早就疯了。</p>
值得庆幸的是,兰西的各个人格目前还挺得住。</p>
半小时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