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p>
在众人愣神之际，偏殿处又传来一道嗡鸣之声，内阁众人也终于回过神。</p>
同时也知道，这是皇上在让他们表态了。</p>
绝对不能这么做，一旦这么做了，恐怕战事会一触即发，清流众人心中冒出一个念头。</p>
“家国大事岂能以天相轻易决定？”这时，性子耿直，脾气火爆的高拱率先开口，道：“国师此言太过儿戏，高拱无法认同！”</p>
之前皇上行事，很有章法，也都有迹可循，有情可原，他们都能理解。可是这一次，这在他看来，完全就是在胡闹了。</p>
关闭‘互市’，驱逐多有蒙古人，唯一会引发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与蒙古开战！</p>
北境如今还没稳定，这个时候贸然开战，甚至一旦开战，所要面对的，甚至不光是俺答所率领的土默特部，还有兀良哈三部。</p>
一旦北方开战，东南的倭寇说不定也会伺机而动。</p>
大明如今的军事实力，勉强与南方的倭寇，北方的蒙古维持平衡，还要匀出部分军事实力用于镇守境内的一些叛乱。</p>
牵一发而动全身，到那时候，真打起来，大明恐怕会因此而彻底大乱。</p>
皇上此举，在他看来，完全就是胡闹。</p>
清流派其他人听到这话后，都是心中暗暗点头，表示认可。</p>
“国师，”这时张居正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占星说，虽有可取之道，可若是因此而贸然关闭互市，驱逐蒙古人恐怕会引发战乱……”</p>
“如今北境不稳，若是陷入战乱，届时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还请三思！”张居正这番话说的诚恳，但其实是在对偏殿的嘉靖说话。</p>
俺答来犯，本就是嘉靖按部就班的计划之外的一个突发意外。</p>
不过既然这个意外来了嘉靖也不会避让。</p>
他现在的修为不足以挥手间横推蒙古全境，但若是使用那张土属性的攻击符箓将俺答率领的土默特部精锐全部葬送，弄残他还是行的。</p>
当然以他练气五层的修为，若效仿匹夫之怒亲自出手，也不是不能杀到让人胆寒。</p>
但他不会去做这种屠夫之举的，帝者不轻降其尊，不自损其贵，这就是道理。</p>
只需在那天穹之上，灵气法诀攒动间，降下小小符纸，便可教那千军万马尽数埋葬。</p>
“还请国师三思！”此时，清流派众人全都开始劝了起来。</p>
当然说是劝清风，倒不如说是劝嘉靖。</p>
他们知道，拿定大权的人，只有皇上，除非…除非皇上真的信了这個妖女的鬼扯，信什么天灾会降临北境，期许天灾降罪蒙古人。</p>
上方，裕王眉头紧锁。</p>
一旁的景王得到严嵩的眼神示意后，没有轻举妄动，不过说实话他心里也好奇，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着实让人看不懂了。</p>
下方严嵩低眉垂目，始终没有表态。</p>
严世蕃也没有再冲动，嗯，他巴不得看清流跟皇上的意志对着干呢，自然乐的看戏。</p>
最好这帮子自诩清流的人在这里死谏，死在这玉熙宫，死绝了才好呢！</p>
严世蕃心头咬牙切齿的说着。</p>
嗯，他真是把这群人给恨到牙根里了。</p>
“诸位且放心，”清风依旧是一副不急不缓的语气，“天相不会出错，北境必有灾祸！”</p>
“等灾祸退却，互市便可重开，与蒙古的交易也可以正常进行。”</p>
“那敢问国师，灾祸何时退却？我等面对蒙古各部询问缘由也好给予回复，以避免无端的战火，致使我大明陷入无妄之灾！”</p>
高拱依旧是那副暴脾气。</p>
“铛！”然而就在这时，偏殿处又传来一声嗡鸣，听到这个声音，众人心头一怔。</p>
吕芳看了眼众人上前一步开口了。</p>
“天相变幻莫测，国师能预测北境会有灾祸，已是极为不易，诸位还要知晓灾祸何时退却，是不是有些为难人了？”</p>
吕芳目光凝视徐阶等人，语气渐沉，“还是说诸位要拿着这些给蒙古人一个交代？”</p>
“我大明行事，何事需要对蒙古人解释？我大明是蒙古各部的附属国吗？”</p>
“当初东南有变，难道不是因为有国师夜观星象，发现兵戈冤灾，然后亲赴东南祈福，然后才让东南那场风波平息吗？”</p>
“诸位如今质疑国师，那么我也要问一句了，”说着，吕芳环视众人，语气幽幽，“敢问诸位，东南的事，是了了还是没有了呢？”</p>
这群人在这里质疑主子的决定，看似是在逼迫国师，实则就是在逼主子退步。</p>
这在吕芳看来，就是在抽他的脸。</p>
主子的意志，岂能被臣子所左右？简直就是给脸不要脸了，那也就别怪咱家不给你们面子了。</p>
“这……”见吕芳出来表态，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顿时哑火。</p>
此时他们也意识到，现在局势逆转了。</p>
这个时候劝谏，实在不是明智之举。</p>
严世蕃才给皇上的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这个时候再翻东南旧账，给皇上提醒，万一追究起“庚戌往事”，岂不自讨没趣？</p>
想通此中关键后，顿时，高拱等人纷纷哑火，不再言语。</p>
见清流冷静下来后，吕芳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温和道：“内阁担心的倒也不无道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