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二公子这番说话的神情,似乎是默认了他心中会产生的那个猜测。可,他要真的通红,为何不就此把事按下,还要拿那人的名头大做文章?</p>
按这个说法,他倒是好和金陵那边交待了。</p>
“多谢二公子体恤。”</p>
程昱文虽然还在病中,仍旧一眼看出侯凯在想什么。</p>
其实没那么复杂,他就是不想白给那人一个烈士的名头。没受刑就招供,毫无节操可言,太膈应了。</p>
至于会不会打击到红党士气……</p>
有顾舜章叛变在前,再多一个,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再如何,还能比大军压境更容易让人灰心退缩的?</p>
就算没有这个,笼罩申海的白色恐怖仍在继续,来日还会有别人。苏区还会迎来第四次、第五次围剿,最终他们会踏上艰苦卓绝的长征之路。</p>
如此漫长而艰辛的历程中,总会有人掉队的……</p>
不过,这就没什么必要和侯凯解释了。</p>
他想了想,记起另外一件事:“那人的那个姘头,还在你们手里吗?”</p>
侯凯点头说道:“那女人倒也有几分骨气,被抓之后,一言未发。”</p>
程昱文哑然,盯着他看了几秒,有点摸不清楚,他这是就事论事,还是在嘲讽那个死在电椅上的家伙……这是不是也算天然呆克腹黑?</p>
呵!他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烂梗给逗乐了,吩咐道:“那人都投诚了,这女人就放了吧。”</p>
“是。”</p>
侯凯发觉,二公子有些时候,心并不硬。心软,这对下属来说,是好事啊!</p>
“你突然调任申海,出乎我的意料,但既然是党调科内部的缘故,我也不好阻你前途。只是……”</p>
程昱文轻叹一声。</p>
“红党如今危如累卵,情急之下,或许会有过激手段。申海特科之名,连我这不爱管事的人都听过,想必你所了解的更加深入。”</p>
“当日我在杭城与你说过的话,今天就没必要再重复一遍了。万事心里多思量,一定要当心。你投效我一回,我总是盼着你好,不想哪一日见你没了下场。”</p>
二公子这话,往坏处想,当然是警告,可换一个角度看,怎么不算是一种承诺呢?</p>
“您的金玉良言,属下时刻铭记在心,不敢有半分疏忽,绝不会辜负您一番苦心。”</p>
程昱文与他对视,看他不似作伪,点了点头:“我在申海还会再留几日,杨登瀛的事,要尽快,到时候还有其他事要用得到你。”</p>
“您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一有结果,立即向您汇报。您要没有别的吩咐,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侯凯说着,看二公子面露疲色,便主动告辞。</p>
侯凯前脚出门,程昱文刚轻阖双眼,随即便听到另一人的脚步声进来。他还以为是程昌义,就听来人站在床前,长叹一声。</p>
“大哥。”</p>
程昱文蓦地睁开眼睛,正对上程旷文无奈的眼神,一时气虚。顿了顿,他才赔笑,小声问:“你什么时候到的?”</p>
程旷文把手里的食盒放下:“先吃东西。”</p>
程昱文瞅空瞪了门外探头探脑的程昌义一眼,乖乖“哦”了一声。</p>
他吃东西,程旷文搬了椅子坐在床边看着,一言不发。他给这大哥看得浑身发毛:“您想说什么倒是说呀!”</p>
程旷文凉凉地反问:“你心虚什么?”</p>
看着这不省心的弟弟,脸上难得出现被拿捏的郁闷,程旷文非但没有半点得意,心里反而更生气了。他好不容易克制住叹气的欲望:“你吃吧,我先出去转转,省得你再多添一桩胃病。”</p>
程旷文出门,程昌义踟躇着蹭进来,在自家少爷凌厉的目光中不敢抬头。</p>
“我大哥什么时候到的?听见我和侯凯说话了吗?“</p>
“到了是有一会儿,但肯定什么都没听见。”</p>
“你确定?”</p>
“确定。”</p>
程昱文微松一口气。</p>
家里完全不知道他实际在干什么,要是给大哥听见他和侯凯说案子,那还得了?</p>
他其实没什么胃口,为了身体恢复考虑,强迫自己吃了一些,就让程昌义撤下去。</p>
程旷文回来,重新坐在床边,看着面色白如金纸的弟弟,到底什么也没说:“累了不舒服,就再睡一会儿吧。”</p>
“你,没什么想问的?”</p>
“我问了,你会说吗?你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你很少在什么事上执著,可一旦真认准了一件事,谁都改不了你的主意。”</p>
程旷文摸了摸他的头顶,转手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除了一叠文件,还有一个田黄质地雕工精细的印章。</p>
“别管想做什么,总少不了用钱,这个早就该给你了。”</p>
握着触感微凉的印章,程昱文一时无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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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一个简短的上架感言吧,就不单开一章了。</p>
一个纯萌新,懵懵懂懂地开文,签约,入库,上试水,上三江,直到明天可以正式上架,每一步都离不开大家的支持和鼓励,五体投地不足以谢万一。</p>
作者不太会煽情,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去讲好这个让大家都喜欢的故事。</p>
明天中午十二点正式上架,愿意支持的读者,我们来日方长。</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