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就医指南正文卷292.眼见未必为实刚才的手术让卡维显露出了不俗的理论知识和手术能力，在主宫医院的几位外科医生面前站稳了脚跟。</p>
对于没能一开始就看出出血位置，他也有些反思。</p>
在胃癌根治术中，脾脏损伤确实存在，不过几率并不大，占所有医源性损伤的20%。随着胃癌根治术的进一步发展，腹腔镜的加入，脾脏损伤的几率进一步降低。</p>
实际上在他穿越的那个年代，大三甲里胃全切导致脾脏损伤的几率已经非常低了，而且会被第一时间处理掉。如果再算上塞迪约做的远端胃部分切除，且并没有做脾脏淋巴清除，造成脾脏损伤的几率就更低了。</p>
毕竟全胃切除+脾脏淋巴结清扫才是术中脾脏损伤的危险因素。</p>
不过即使现在找到了出血位置，知道了是游离时出了问题，对巴黎现在的外科水平而言，做胃切除还是太早了些。</p>
这里面包括了整个手术流程推倒重来、准备全新的手术器械外，还要着重点出许多手术细节、做好药物储备、生命体征监测和输血。只有做好这些工作，才有几率去尝试胃切除。</p>
术中大出血历历在目，就算在现代，胃癌根治也绝不是完全没危险的手术。</p>
所以在术后讨论会上，卡维并没有提出太多建议。</p>
一来是希望他们把注意力放在还或者的97床上，二来还是爱德华突然到访带来的消息让他有些惊讶。</p>
“战争结束了？”</p>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p>
爱德华笑了两声，心里总算平衡了不少，索性换了个更合适卡维的问题：“主宫医院怎么样？不比你们市立总医院差吧？”</p>
“那是自然，巴黎的外科学发展得更好。”卡维很大方地承认了差距，当然不是因为他有多大度，而是因为他足够自信，“不过只看手术技术的话，仍有加强的空间。”</p>
爱德华很清楚卡维的实力，对此也没什么异议：“听说产科那儿不给你手术？”</p>
“我也不是很清楚。”</p>
“放心吧。”有了拿三做后盾，爱德华说话底气更足了，“产科那儿我会给压力，争取这星期就把剖宫产手术安排好。”</p>
“你不回维也纳了？不是说好明天就走么？”</p>
“那是来之前，现在仗都打完了......”</p>
爱德华只在主宫医院走了个过场，在得知卡维稳住场面后心里也笃定了不少，安安心心回了家。</p>
卡维倒没那么快离开，五点多结束了手术术后讨论，紧接着就是只属于主宫医院的夜查房。因为卡维的到来，夜查房的重点也很明确，就是之前塞迪约给出的13、24、62、97四张床位。</p>
“13床是两天前来的病人，痔疮有点严重，还影响了排便功能。”一位年轻的外科实习医生汇报道，“这两天一直在灌肠，效果不错，预定的是后天手术。”</p>
塞迪约点点头，看向卡维：“卡维医生应该能做痔疮手术吧？”</p>
“没问题，前提他得真的是痔疮。”卡维说道，“我本人对痔疮这个诊断得打上一个问号。”</p>
塞迪约皱起了眉头：“你觉得不是？”</p>
“病人口述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只是最近出现了便秘和出血的情况，症状很不典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做个检查。”卡维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只手套，“毕竟直肠上除了能长痔疮外还能长点别的东西。”</p>
“别的？”</p>
这次发问的换成了站在实习医生身后的床位医生佩昂：“我又不是没查过他的gang门，外面确实有很严重的痔疮。”</p>
“但痔疮并不会引起严重的排泄问题。”卡维指着病历本上的一段话，“这里写着‘四天没解大便’。”</p>
“那是因为他没上灌肠液。”佩昂解释道。</p>
“不用灌肠人就不会解大便了？”卡维只觉得好笑、</p>
“......”</p>
卡维戴上了自己带来的手套，嘱咐病人侧卧，没等其他医生送上扩gang器【1】，就给手指抹上了带有油脂的灌肠液。在其他法国医生惊讶的表情下，慢慢塞进了13床病人的肛口。</p>
“如果只是单纯的痔疮问题，那感觉应该是一种质地柔嫩的赘生物、活动度高且没有剧烈的疼痛......老先生，张口呼吸，别屏气，对！放轻松。”</p>
“我在放松了......但，但是有点疼啊。”</p>
老头很享受灌肠液，但对硬物侵入还是有抗拒心理：“我看还是不要......嘶，哎，疼疼疼！</p>
！”</p>
卡维连忙收了力，但没有拔出手指，回头看向几位法国同僚，摇头说道：“肿物太硬了，活动度也非常低。”</p>
这确实不是一个痔疮该有的性状，即使是对肿瘤了解不多的19世纪法国医生，也至少知道痔疮是什么感觉：“难道是肿瘤？不会吧，明明gang口能看到痔疮......”</p>
卡维对于他们在病人身边公开讨论肿瘤早就习以为常，过低的平均寿命让肿瘤看上去也没什么可怕的。</p>
“佩昂医生如果不信，可以自己试试。”卡维又对直肠周围的解剖结构做了一套系统的肛指检查，“gang口没狭窄，肠壁上的肿物也没有波动感，周围没有条索，触痛强阳，管腔有狭窄，前列腺有增大，但不严重。”</p>
比起高贵的内科医生，外科虽显粗俗但还是很在意自身洁净，对指检还是有抵触情绪。</p>
在他们的认知中，只要用扩gang+窥器就能看清内部情况，没必要用手指。但在看到卡维如此操作后，塞迪约不得不佩服这位年轻医生的果断。</p>
算上刚才的术后讨论，他已经不自觉地倾向于卡维的判断了，对自己的学生没能查出肿瘤，显得有些生气：“你是怎么做检查的？外面看到了痔疮，就直接判断里面的肿物也是痔疮？”</p>
“我确实扩开检查过了，不应该是肿瘤才对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