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少年讲完了这个故事，珊瑚礁森林陷入了沉寂。</p>
万籁俱寂。只有裂缝中冒出水泡咕噜咕噜的声音，远处鱼儿游动的水声。</p>
无论是奥萝拉，还是旁听的爱丽儿，都清晰地感觉到了永恒的分量。</p>
当人们在交谈里说无限和永恒时，它们只是一个简单的词汇，一段无法被描述的长度。</p>
可一旦无限和永恒被具象化，被加以比喻和赋予形象，它就有了比那座钻石山还重的重量。</p>
奥萝拉忽然有所明悟：</p>
“原来如此。第二个谜题并不是字面意思的问题，而是让我们用某种方式描绘出‘永恒不朽的灵魂’中，‘永恒不朽’的分量。”</p>
真是太狡猾了。</p>
海鬼婆哈哈大笑起来：</p>
“哈哈，有趣的回答。</p>
“不愧是灵魂永恒的人类，亲口告诉了我永恒的分量。你是怎么想到这么有趣的回答的，人类？”</p>
莱茵如实道：</p>
“这个答案不是我想到的。它是我以前读过的一本书中所描绘的故事。我最多只是为它增添了一点细节。”</p>
这是《格林童话》里，小牧童回答国王提问时，所讲述的美丽故事。</p>
当然，令前世的莱茵对这个故事深刻的原因，是《神秘博士》的某一集提到了它。</p>
没想到，在这儿，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童话中，同样的答案，竟然能够用上！</p>
看见海鬼婆明显认可了这个答案，莱茵悄然松了口气。</p>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奥萝拉将嗓音压得很低：</p>
“在钻石山被鸟啄掉后，老师生命的第一秒也就过去吧？”</p>
莱茵身子微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p>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拥有永恒不朽的灵魂，但他的肉体似乎是永恒的了——如果不因为意外死去的话。</p>
当然，现在去思考世界的末日乃至宇宙的热寂，为时尚早。还是着眼于当下吧。</p>
就在莱茵竖起耳朵，等待海鬼婆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时，奥萝拉银铃般的清脆声音再次响起：</p>
“老师，我在想一件事。</p>
“在今天，从你们的交谈中得知这么大的秘密之后，我才终于想明白。</p>
“老师，我和您一样，都是永恒的。”</p>
莱茵触电般轻颤了一下，旋即缄默不言。</p>
海鬼婆高声宣布：</p>
“那么，人类，现在是第三个，也就是最后一个问题。</p>
“我要问的问题，比之前的两个问题，还要难上很多很多。”</p>
在这位海之女巫即将提问时，莱茵骤然感觉，一股炽热的能量自远处的海水中涌来，穿透了大鱼的肚皮，辐射到了他的皮肤上。</p>
这炽热的感觉，是……</p>
愿望之力？</p>
命运之子的愿望之力！</p>
按照莱茵的经验，所谓“命运主角”或是说“命运之子”，未必是原版童话故事的主人公，也可以是占据了重要戏份的配角。</p>
比如之前的奥兹，比如奥萝拉的父王和母后，都属于此列。</p>
海鬼婆显然也是一位命运之子！</p>
银发少年恍然大悟：</p>
“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海鬼婆的愿望！</p>
如果说，前两个问题只是考验提问者，是故意刁难。</p>
那么，最后问题的答案，才是海鬼婆真正渴求的。</p>
只有知晓不朽灵魂的秘密，又清晰明白永恒之分量的人，才有资格回答的问题！</p>
突然间，海鬼婆突然想起了什么，冷冷道：</p>
“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说，我刚刚发现了某件事，人类。</p>
“正常来说，我绝对不会同意，向你们透露黑女巫玛琳菲森和女巫集会的秘密。</p>
“可刚才，我却突兀地答应和你们做交易。</p>
“我怀疑你们用了某种有魔力的东西扭曲我的心智！”</p>
莱茵眸光微微凝固。</p>
他不会魅惑和扭曲心智的魔法，理论上海鬼婆同意交易，完全出于她的自我意志。</p>
当然，这一指责也不能算完全没道理。奥萝拉的声音得到了女巫的祝福，具有非凡的魔力。正是她说服了海鬼婆接受交易。</p>
“只差最后一个问题就能得到黑女巫玛琳菲森的全部情报了，海鬼婆不会突然要求放弃交易吧！”莱茵想。</p>
海鬼婆像是知道了莱茵的担忧，接着道：</p>
“我不打算在这个时候突然收回承诺，但我要增加一条规矩。</p>
“按照规则，是你们两个人回答问题。但之前的两个问题，都是那位银发的男孩答出的。</p>try{ggauto();} catch(ex){}
“所以，我认为，最后一个问题应该由那位金发女孩回答。这样才是你们两个回答，而非一个人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