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纵横数里，将空气中雪花一网打尽。</p>
天际剑只剩下了银白二色。</p>
陆绫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白色的身影。</p>
“这就是……”</p>
剑履山河？</p>
不，他口上说着剑履山河，使用的招式却与自己的完全不同，甚至都没有与之前招式有相同之处。</p>
或许是有的，回风落雁途中插入了其他剑招，斜挥，挑剑，刺击。</p>
身随剑走意在中，勾挂点挑随心动。</p>
陆绫有些明白了。</p>
剑在人先？不，应该是剑在意先。</p>
《无痕剑意》，从不拘泥于一招一式。</p>
所谓剑履山河，也不仅仅是像幻想中那样，所有招式组合杂糅的东西，而是一种意境。</p>
就像此时的叶尊者，剑意无痕，剑心无痕，随心所动。</p>
握住无痕剑意的核心，在那个状态上使用的招式，就是【剑履山河】，而不是自己那样，乱七八糟的组合技。</p>
陆绫现在很“困”，困到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在她的世界中，眼中只剩下了剑光，已经看不到叶尊者的身影。</p>
但是这都无所谓，因为她已经明白了白衣男子想告诉她的东西。</p>
只是……</p>
无痕剑意的核心，是什么呢？</p>
不知道能不能从他的身上看出来……</p>
陆绫尝试了一下之后，失败了。</p>
完全看不清，剑光中也只看得出圆润之意。</p>
其实，叶尊者完全没有融入自己的剑意，他只是给陆绫提供了一个大的方向，真正的路还需要她自己一步一步走。</p>
“弈剑……”</p>
突的，陆绫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了一些。</p>
“独孤九剑……”</p>
有些不知所云，但是陆绫心中已经有了猜想。</p>
太白的核心技能是什么？可能会有人说是烟霞满天。</p>
但是，真正的核心是无痕剑意。</p>
一招，破尽天下武学。</p>
与独孤九剑有异曲同工之妙。</p>
她现在已经明白了这套剑经的一小部分核心，并非剑意，而是一个方向。</p>
“陷敌摧坚，料敌机先。”</p>
陆绫呢喃着，闭上了眼睛。</p>
“主人？”雪尘疑惑。</p>
“陷敌摧坚，料敌机先……”又是一声，这次是呓语了。</p>
“主人……睡着了？”看着趴在石桌上的主人，雪尘晃了晃她的身子。</p>
没有任何反应。</p>
“真睡着了……”</p>
算了，睡就睡吧，她也要去梦中与主人相见了。</p>
想着，雪尘撑开陆绫的衣领处，顺着她的雪颈钻了下去。</p>
一阵入蠕动，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不再动作。</p>
雪花越来越大，伴随着叶尊者的剑舞，一股萧条之意蔓延开来。</p>
叶尊者似乎没有发现陆绫的异样，脚步腾挪，劲力挥舞，这次不是什么《无痕剑意》，而是他前段时间才创出的剑典。</p>
真正的仙家之道，比陆绫的半吊子剑经强上无数倍。</p>
一剑之下，时间都仿佛静止了。</p>
可惜，此时的陆绫错过了。</p>
接着雪花吹出了一个人形。</p>
棕色外衣披在了某个呼呼大睡的女孩身上。</p>
斟茶声。</p>
赞叹声。</p>
咂嘴声。</p>
沉寂。</p>
此时，叶尊者的剑舞依旧没有停下，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p>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勉强还能看的见纷纷的大雪。</p>
……</p>
叶尊者终于停了下来。</p>
“咔嚓。”碎裂声。</p>
这残月剑存在过的最后证明，剑鞘也碎了。</p>
看着它随风消逝，叶尊者一声叹息，接着踱步走向石桌。</p>
一身锋锐的剑气，随着每一步的行走逐渐削弱，到行至陆绫眼前之时，半点剑气不剩，他似乎走过了几百年。</p>
人的气质也由锋芒毕露，变成现在的清静无为，韬光之色。</p>
“你来了。”</p>
坐下，叶尊者轻声开口，似是怕惊扰到某人。</p>
“恩。”此时，一个女子的身影再雪中渐渐显现。</p>
正是李竹子，此时的她正坐在陆绫之前的位置上，衣衫不整。</p>
身上少了外衣，只剩下了白色的里衣。</p>
而她的衣服就披在陆绫身上，后者此时被李竹子抱在怀里，脑袋挨在她的肩头，鼾声阵阵，睡得正香。</p>
“……好久不见。”</p>
叶尊者有些拘谨，似是不敢看对面之人，只是低头道。</p>
其实，虽然卸去了外衣，但是李竹子穿的很严实，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p>
当然，她的好身材……就算没有有外衣也遮不住，依旧绷的紧紧的。</p>
“好久不见？”李竹子抬起头，随后道。</p>
“确实有一阵子了……”</p>
“叶子，你很不错。”李竹子夸奖道。</p>
她来的时候，叶尊者自然是知道的，而他之所以没有停下，便是向李竹子展现自己的某些东西。</p>
比如修为，意境上的进展。</p>
当然，也有抒发自身紧张之意。</p>
“恩。”叶尊者轻轻点头，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但是嘴角的笑容暴露了他的心情。</p>
“这里很不错。”李竹子看向四周，开口道。</p>
“也是一次出行时发现的，就留下了标记，偶尔到这里小饮。”叶尊者简单道。</p>
“出行？”李竹子有些好奇，作为一个尊者，什么事情会劳烦他出手？</p>
“弟子的事情，她遇了魔……”叶尊者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和李竹子说了一下，反正不是什么机密。</p>
“弟子？真是你们蜀山的作风。”李竹子理解的点头。</p>
蜀山和灵山很像，都很护短，但是在弟子的选择上，蜀山非常苛刻，苛刻到每一个天赋都上纲上线。</p>
有些天赋稍差的弟子，便会被蜀山无情的拒绝，但是蜀山却又是很爱才的，一旦有合适的人选，尊者亲自出行收徒许下好处的也不少见。</p>
“……你明白的……”叶尊者摇头，示意李竹子不要取笑他。</p>
“我可没有取笑叶子你的意思。”李竹子心不在焉的道。</p>
接着，两人又随便说了一些东西，不着边际，反正与李竹子今天的目的毫无关联。</p>
看起来只是老朋友之间的叙旧，而事实上，这就是在叙旧。</p>
虽然身负任务，但是李竹子没有提一个字，叶尊者自然也不会说。</p>
对于李竹子来说，陆绫她已经见到了，简单的检查之后就不再担心。</p>
叶尊者这个人她了解，将与她会面的地点选择在蜀山之外，就是不想与她谈公事。</p>
是的，叶尊者就是这个想法。</p>
百年不见的重要之人，第一次见面怎么能让多余之事饶了他的兴致，就算真要谈，那也得等到他与竹子聊完。</p>
这期间，就是蜀山掌门来了都没用。</p>
“竹子……”叶尊者犹豫许久，终是选择了这个称呼。</p>
李竹子可以毫无压力的与之前一样称呼他【叶子】，他想要说出口却很难。</p>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叶尊者也是，不过无论怎么变，他心中总是有这个人的位置，而且很重要。</p>
他不知道李竹子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只看她今天的模样……</p>
“恩？”李竹子疑惑。</p>
“你变了很多……”</p>
看着面前，眉头微蹙，有些严肃的女子，叶尊者喃喃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