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和薛睿来到培人馆,及至中午,很些考生都在前楼用饭,天冷关门毕窗不通风,一进去就闻到各种吃食和人气混杂的味道,熏人鼻子,挤挤糟糟,说话声音更像是进了热闹的菜市。</p>
小二忙的没工夫招呼客人,余舒就带着薛睿在一楼转达了一圈,再上二楼,薛睿看出来她是在找人,并不多打听,只跟在她身后,偶尔抬头虚护一下她肩背,防着她被哪个不长眼的撞着。</p>
薛睿这身气派长相,很快招了人注意,有眼力的都道是富贵人,不免视线追随,连带将同行的余舒也多看了几眼,这便有人出声叫道:</p>
“喂,那小子,你不是文少安的同乡吗?”</p>
余舒一扭脸,且看个申请莽撞的汉子朝她叫唤,就认出是那天向文少安要钱还打人的那个粗人,遂笑了笑,上前道:</p>
“是了,你还认得我。”</p>
那汉子手端一小碗酒,大着嗓门道:“你找文少安是吧?那小子没钱吃饭,躲在房里头修仙呢,小弟弟快去给他送些吃喝,免得他真成仙飞走啦,哈哈!”</p>
四周一片哄笑,不怀好意,薛睿挑了下眉头,看余舒没恼,也就不发作。</p>
“嗯,我去找他,你且慢用。”余舒笑眯眯的,面上一副好性儿,实则是那文少安同她没多大相干,敢若这汉子哄笑的是余舒你且让他试试,她不拍掉他两颗门牙才怪。</p>
两人遂下楼,问小儿打听了文少安住在后院哪件楼子哪间房,顺手在柜台上夹了几只刚出笼的肉包子装在盘里,热腾腾带过去。</p>
站在二楼犄角一间房门外,余舒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敲门。</p>
“文公子,文公子在吗?在下余舒,前来拜访。”</p>
连叫几遍,房里才有了动静,门一被拉开,先露出一张冷淡的脸孔,上下把门外人一扫,看到了余舒手里的包子,多停了那么一停,转身进了屋,没让客人,也没拒之门外。</p>
余舒自觉地同薛睿近期,反手带上门,飞快地环顾了内室,屋里床铺桌椅摆的局促,各式家具只有五成新,显然是间下等客房。</p>
文少安坐在四角方桌边上,面容比余舒那天见的还显清瘦:“找我何事?”</p>
余舒对薛睿使了眼个色,两人走过去坐下,放了盘子里的肉包子在他面前,余舒先自拿了一个,啊呜咬上一口,边吃边递了一个给文少安,咽了嘴里的,道:</p>
“培人馆的包子馅儿多,是比外头卖的好吃。”</p>
文少安看她一眼,眼神几闪,最后还是接了包子,低头咬下,尽管实在饿了,动作依旧慢条斯理的,细嚼慢咽,吃相要比余舒这个女人还文雅一些。</p>
待吃了两个包子,余舒才拿手巾抹抹嘴,提起正事:</p>
“我今日来,是想请你帮我测一个字。”</p>
文少安道:“五两银子一测。”</p>
薛睿这还没笑,想说总算遇上个比余舒还认钱的,就听余舒道:“四两,你刚吃了我买的两个包子。”</p>
文少安头一抬,慢腾腾道:“一个包子值五角银子吗?”</p>
“你怎么不算我还给你送上门来呢。”余舒翻白眼,当她有那么好心给他送白食吗。</p>
“...要问什么?”最后还是文少安妥协了。</p>
薛睿一乐,他就知道这丫头没那么好心,结果还是想占人家便宜。</p>
余舒两手叠在桌上,趁机打听:“都能相得出来什么?”</p>
“前程,运势,吉凶,福祸,生死。”</p>
余舒一脸怀疑:“有这么厉害?”</p>
薛睿心中亦对眼前少年存疑,但既然余舒找来,必有她的道理,他只要静观其变就好。</p>
文少安倒是有些职业道德,实不相瞒:“那是能从字上相处来的,然我功力还不到家,若说准头,就是前程运势,再加帮人排忧解难。”</p>
余舒暗自点头,就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纸出来,放在桌上,正是在定波馆邱湘王写的那个。</p>
文少安一手压在纸上,不及打开看,先说:“只能问一个,你先说。”</p>
余舒沉吟片刻,扭头看了看薛睿,对文少安道:“那你就帮我看一看,此人心中有何烦恼,需要如何解决?”</p>
文少安点点头,先是闭目养神了方刻,才将手中字条展开,两眼盯在纸上,目中闪过精光,须臾,便将那张纸推给余舒,忖度道:</p>
“这上一个‘愁’字,此人入秋之前平添一桩心事未了,球前,是夏,夏来多烦恼,‘火’在‘心’上烧,急火攻心必是不得发,此事还另有隐情,不足为外人道。再看这个‘禾’,去一笔就是‘木’,木火相接,必藏祸,一个不好,恐要惹火烧身,不是等闲人能管能理之事,我看着人笔格,然是富贵在身,荣华迹象,自由保证不损自身,我劝你一句,若要多管闲事,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p>try{ggauto();} catch(ex){}
不知是不是被两个保证贿赂。他这次解释的十分详细,话毕,文少安看向玉树身旁的薛睿,俨然是将这一子,当成看他写的,想也没想这一个字,会是湘王亲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