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利落,凶暴狡诈,看来生活没能磨去你的棱角——但你为什么要放过她?”</p>
船长拍拍手,荧幕再度亮起,播放罗素如何潜入室内,将目标掳走,又选择放过正在盥洗室清洁身体的女人。</p>
他监控了整个过程,坐在放映室松软的沙发,用天然水晶制成的酒杯品味法国波尔多葡萄酒,鲜红酒液在杯中荡起波纹,甚至还有闲心再切开一支雪茄。</p>
“我帮你处理好了。”老人扬起眉,颇有些得意:“现在她已经成为尸块,和鱼群亲密接触,不会对你产生任何麻烦。”</p>
“……你杀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p>
罗素注视荧幕,看到船员们像是拖拽牲畜,把人扯出屋子切割剁碎,装进特制袋子,丢进海里喂鱼。</p>
“我杀了一个罪人。”船长拊掌微笑,“船上的客人都是恶棍,枪毙十次都不够——这个女人曾经喜欢虐杀婴儿,孩子们哭泣时可没见她心软。”</p>
“要是放在几百年前,我祖父的祖父还健在那会,她会被剥掉头皮,将灵魂封印进颅骨,作为尿壶。”</p>
船长递给罗素一杯葡萄酒,盛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杯里,鲜红的就像刚从动脉里喷出来的血。</p>
搭配音响里婴儿的哭喊哀嚎,女人疯癫尖笑,老人举杯邀饮。</p>
“干杯吧,我骄傲的小奥利弗,新晋亿万富翁,有孝心的好孩子,为值得庆贺的一切干杯。”</p>
“我没心情喝酒。”罗素将酒杯放在包铜小圆桌上,婴儿的哭嚎让他升起的善心受到折磨。</p>
“那你错过一次享受,等到诅咒让你失去味觉,连疼痛也麻木,你就会知道这时候品酒是多么明智。”</p>
船长背过身,独饮酒液,身姿笔挺硬直,全然不像一百多岁的老人,空酒杯被他摔碎,碎渣四溅。</p>
“我不在乎。”罗素说道:“我只关心我什么时候能得到你许诺的一切,别想试图忽悠我。”</p>
“魔鬼不会违背契约。”</p>
船长转过身,凝视罗素,“你大可以把我当成魔鬼,一个仅活过一百多年的魔鬼。”</p>
“那些东西早就到账了,在你登船的那一刻。”</p>
“……你什么意思?”</p>
“意思就是你的父亲在你正式登上阿喀琉斯号时,已经接受最好的治疗,有一个亿转入他的账户。”</p>
“我从不许诺空头支票,你应得的东西一分都不会少。”</p>
罗素沉默不语。</p>
阿喀琉斯号如今已经在太平洋海面航行,而他的父亲躺在东夏的医院,依靠仪器续命——他没法确认父亲的情况。</p>
脊背隐隐作痛,香桃木又在纠缠巨蛇,脊柱像是被勒紧,连肺也有些难受,空气沉重粘稠,难以吸入。</p>
香桃木是阿佛洛狄忒的象征,善妒的女人,放荡的欲神。</p>
祂的诅咒像是在索取生命,一点点失去感知,让人在疼痛与麻木里渐渐腐烂。</p>
现在是上午,距离午饭还有一小时三十分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