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调查员们尝试了无数次，都无法做到与这些复制体共存或合作。对方总会绞尽脑汁害死他们，哪怕是虚与委蛇。</p>
又莫名其妙，又要提防自己的复制体，这导致这个项目至今都没取得大的进展。</p>
但另一方面，这个项目又足够安全：他们可以携带任何道具进去，而且可以将一切必要的信息记录在纸上，以作为对自己的提醒；其次，他们与复制体是一模一样的，只要有心提防，对方就很难真正危及到他们。</p>
所以，就算项目进展不顺利，他们也可以按照纸上的提醒，随时选择强制退出。</p>
听到此处，大部分人都重新将心放回到肚子里。</p>
赵主任今天算是把过去几年积攒的能量都消耗一空了，此刻的疲态早已显露无疑。</p>
见众人都同意了他的计划，他也不再画蛇添足，直接点将，任命与会人员中，唯一的P5刘思淼，来担任行动总指挥。</p>
“思淼，”他此刻的称呼，不再是全名，不再掩饰自己与对方的亲密，“你尽快拿出项目方案，把所有人都分配好，月底前交给我。”</p>
得到刘思淼肯定的答复后，赵主任就宣布散会。</p>
所有人都一扫之前的紧张与不信任，略显兴奋地讨论着他们新选中的“足够安全又足够独特”的集体项目。</p>
乔木和他们完全不认识，根本说不上话，也没人会和一个新晋P3讨论什么。</p>
他等了片刻，确认没人打算现在就走后，才不急不忙地起身离开。</p>
赵主任并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往反方向的电梯间去了。乔木在那里遇到了正在等电梯的他。</p>
“是小乔啊，”赵主任略显亲近地和他打招呼，“我记得年前你就转正了，不过这几天一直挺忙的，也没能抽空见见你。怎么样，身体没问题吧？”</p>
就这么公式化地寒暄了几句，电梯抵达后，赵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会上我没跟他们说，怕有人犯红眼病。你可是咱们分部成绩最好的一线人员了，这次集体项目，我对你抱有很大的期待！”</p>
“他们都混成老油子了，老廖退了二线，新的P6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位呢。你是咱们分部最有希望晋级P6的调查员了，他们以后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你的兵了。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得让他们心服口服！”</p>
乔木面露羞涩，又很快转变为难色，犹豫着说道：“主任……我想问一下，咱们的项目什么时候开始啊？我昨天刚被总部一个培训项目选中了，不冲突吧？”</p>
赵主任的表情凝滞了。</p>
“哦……”他的嘴里缓缓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又慢条斯理地问道，“是范工推荐的吗？”</p>
乔木自然不可能为了这点事情把范鸿卖掉，立刻状若无意地否认：“不是，他最近在忙省部的项目，都联系不上人，我俩年后这三天加起来也没说够三句话。</p>
“我之前不是还剩了好多奖励嘛，但强化必须间隔一个月，就把那个战斗类的强化放后面了。之后一直惦记着，一过完年就预约了，研发部给我安排的就是昨天。</p>
“我强化完这个后，和那个分诊台的大姐姐聊天，她就提了一嘴，说这类强化没办法直接用，必须到指定项目内学习培训。正好总部有这个培训项目……”</p>
他越说声音越低，显得很有歉意。</p>
赵主任没再细问，只是缓缓点了点头，沉默了半晌，任凭电梯又被叫了下去，才开口。</p>
“小乔啊，按理说呢，像你这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我是不该瞎掺合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对吧？”</p>
没等乔木回答，他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但是呢，作为老人，也作为你的领导，我也应该给你一些建议。你们年轻人总讲个性、讲自由、讲自我，这没错。但也不能因此就彻底抛弃掉集体，咱们毕竟是以集体的方式生存的，而不是像老虎那样，自己圈个山头就能活，对吧？</p>
“所以，年轻人讲自我，不是说不要集体了，而是要在自我与集体之间，找到一个能够兼顾的平衡点，明白吗？”</p>
乔木露出一脸茫然，但还是温驯地点头称是。</p>
赵主任抿了抿嘴，掩盖住自己的恼火与不耐：“你确实很有天赋，但你未来的路还很长，比起个人成绩，集体观念和团队精神，才是更重要的。只有表现出这两点来，你才能够得到领导的器重，与同事的支持，你未来的路才能走得更稳，对吧？”</p>
乔木连忙点头称是：“主任，我也是觉得应该以分部这边为重。本来还想着说不定不冲突呢，既然有冲突，那我那边就先缓一缓？”</p>
赵主任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p>
“他那个项目注意事项，说退出的话，要给项目组和其他组员补偿，您看这个……”</p>
“你把负责人的名片推给我，我去和他谈。”赵主任大手一挥，就将这件事揽了下来。</p>
乔木的脸上，立刻绽放出花儿般的笑容。</p>
看到这个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赵主任也被感染了，露出了和煦的笑。</p>
……</p>
中午吃着饭，乔木就收到了培训项目群的消息。</p>
“乔木，手机号码……家庭住址……社会关系……”</p>
“下次利用别人前，先想清楚。”</p>
“另，既然现在没有借口了，希望你下周准时出现，不要迟到。”</p>
看到这三连，乔木一时慌了神。</p>
他自然是打着让疯子替自己得罪领导的算盘，但怎么也没想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对方竟然是这个套路。</p>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按对方的说法，似乎是替他摆平了，只是警告他没有下次？</p>
这么想来，好像也不算亏？</p>
他强忍着没有去找赵主任。</p>
按对方这个套路，两人的沟通肯定不愉快，自己现在过去，就是找死。</p>
果然，接下来几天，赵主任完全没有找过他，更没有提这档子事儿，等于是默认了他不需要参加分部的集体项目了。</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