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抿了抿嘴,这年轻公子哥比自己想象中要直接,本以为这世界既然是古代背景,那么出了那清河村后,见到的人应该会委婉些。
但既然人家都起了头,自己就算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得把话给接下去,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且自己确实算是承了人家的情。
“您这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南柯如实回答道。
“没事儿,我不急,你慢慢想,仔细想,好好想,你可要清楚,昨晚要是没了我,你现在可不会在这儿。
这伺候了一晚上也就算了,权当是我自愿的,但这救命之恩,可是大恩德,该怎么去偿还,确实是需要仔细周全的考虑考虑。”
年轻公子哥好整以暇地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而后又从袖子里掏出之前那张缉文摊在了南柯面前。
“看看吧,眼熟不?”
南柯看了一眼缉文上的画像,虽说手法过于粗糙了些,但并不妨碍其他人看图识人。
“是我。”
“认清楚了就行,怎么,我没骗你吧,要是你就晕在那街头,你说说,你现在还能见到太阳吗?”
“唉。”
刚刚还在自己埋怨‘自己’,谁曾想,这下一秒就已经吃到了苦果,南柯苦笑了一声,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年轻公子哥。
鹅黄色的公子袍镶着金边,腰间挂了一枚墨绿色的玉佩,年纪应该在二十七八左右,面如冠玉,五官挺立,标准的主角脸蛋。
在看其身后那位中年文士,虽说进来后一言不发,但就那气质,那长及胸口的胡须,以及大冷天还扇个扇子的情趣,就能看出不是什么一般仆从。
其实在很多时候,从一个人的穿着和气质,就能够大致判断出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以南柯的判断,这两人的身份不一般。
年轻公子哥见南柯在打量自己,也不在意,随手把茶杯放在一旁,端坐挺身,两只眸子对看了过去,整个人显得很是淡然,没有丝毫地紧张或是窜迫。
“咳咳”半晌,站在后面的中年文士咳嗽了一声,算是打断了这种沉默的对视。
年轻公子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开口道:“可想好了?”
“说实话,没有。”
南柯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年轻公子哥,道:
“看您的打扮和气度,显然是身份不凡,但您看看我,我这要什么没什么,现在还背上了几条人命,这要是还能空口许诺下什么,相信您也不会信。
如果您硬要说现在说一个承诺,现在给一个报答方式,那我自当是但有所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到时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就得再看情况了。”
南柯说得很直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粗放了些;
要是换作某些讲究规矩的,说不得立马就得转变一个态度,但,就南柯自己的观察,南柯觉得,自己这说法应该是符合这位公子哥口味的。
年轻公子哥回头看了一眼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点头道:“还算坦诚。”
说完,
他指了指自家主子,
又指了指南柯说道:
“别看你现在落魄,但在我看来,你跟我这主子,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哦?”
年轻公子哥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问道:
“哪?”
“面皮。”
中年文士摇了摇自己的扇子,毫不避讳道:
“一个张嘴就开始挟恩图报;
一个刚醒就开始虚与委蛇;
你们两个可真是白瞎了老天爷给你们的好脸皮,你们要是真不想要,可以给我啊。”
说完,
中年文士还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
这中年文士的卖相其实不算差,放在人群里头也绝对是鹤立鸡群的那种,但夹在当前房里这两个年轻人中间,确实是显得逊色了些。
中年文士说完后,年轻公子哥笑了起来,坐在另一侧的南柯也跟着笑了起来。
本来还有些尴尬地氛围,顿时像是进来了一缕春风,给活络了起来。
笑罢;
年轻公子哥把头转回来,看着南柯直接道:
“其实吧,你现在这落魄潦倒的,就算是真想报答我,也无非是你藏起来的那袋银钱,但那玩意儿,我拿着还嫌沉手。
至于你刚刚说的,我也明白,这有些话,不说出来或许还有些用处,但一说出来,那它也就像是个屁,放了也就放了。”
南柯反手摸了摸后腰位置,那袋银钱还在,这公子哥不在乎,但南柯可是宝贝的紧。
从那公子哥的话里头,南柯也算是看了个清楚,这位就喜欢你跟他直来直去,不是那种喜欢抬架子的主儿。
且从身后那位中年文士的表现来看,这两人,是希望把气氛给活络起来的。
当下南柯也不在意话里的调侃,开口道:
“您要是嫌钱多,我倒是能帮您个忙,我其他本事没有,这花钱的本事,自忖还是有的。”
年轻公子哥面色更随和了些,还真从怀里拿出了几张银票,摆在了桌子上。
“钱,我不缺,但你应该是个聪明人,我把钱放这儿,你,敢拿?”
南柯看了一眼上面的数额,摇了摇头,随即又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您还是收起来吧,要不,您直接说吧,要我干什么?
您先开个‘价’,我再自己琢磨琢磨自己到底能不能还得起,要是能还,我肯定去还,但要是还不了,那,我也真没什么办法。”
这钱,是真不敢拿,一方面是平白无故拿了钱,就又欠了一份人情,且看人家这随手拿出一笔巨款的架势,到时候要真还人情,肯定不是钱能够解决的事儿。
另一方面是,自己这情况,真要拿那么多钱,其实也没用,不仅没用,还平白为自己增添了几分危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南柯还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