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p>
这是为什么呢？</p>
嬴无缺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尽管自己跟姬姓应酬的时候并没有明面上表示支持姬姓联盟的成立，但所展现出的态度，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p>
原本还有一部分摇摆不定的小家族，现在已经成姬姓吹了。</p>
甚至魏韩两家，以及一些姬姓国家的使臣，已经开始弹冠相庆了。</p>
但赵氏王室却始终没有什么反应。</p>
就连前些天一直试图联络自己的长平侯，这几天也偃旗息鼓了。</p>
他想不明白啊！</p>
一开始双方就这么耗着，都想着敌不动我不动，因为先动的那个，往往会处于被动。</p>
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处于只是蹭蹭不干正事儿的阶段。</p>
就是为了让黎王室急，自己坐上来。</p>
结果自己这边都没状态了，黎王室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p>
这是什么情况？</p>
嬴无缺是真的有点烦躁，因为他过来只是为了索要好处，并不是真的支持姬姓联盟成立。</p>
他看向公孙棣：“你说是怎么回事？”</p>
公孙棣眉头微蹙，摇了摇头道：“公子！若是排除黎王室真的能沉得住气的可能，那应该只有两种可能了。”</p>
嬴无缺问道：“什么？”</p>
公孙棣沉声道：“要么，黎王室自信能凭一己之力，阻止姬姓联盟的成立。要么，他们自知无力阻挡，所以干脆躺平了。”</p>
嬴无缺皱眉，感觉公孙棣的想法没有什么问题。</p>
但这两种情况，都感觉有些问题。</p>
牧野碑无比神秘，这段时间乾黎两国共同看守，少不了一通研究，牧野碑之坚硬，根本不是寻常神兵利刃能够撼动。</p>
曾经有好几个兵人境强者，在牧野碑上试剑，结果无一例外，一点划痕都没有留下。</p>
虽说黎国这边，有一个能斩断牧野碑的诡异道士，但这个道士应该只是能暴力斩断而已。没有人比姬姓更了解牧野碑，他们动了如此大的动作，岂能被黎王室轻松破解？</p>
但如果是后者的话……</p>
赵暨这么能忍么？</p>
姬姓联盟一成立，魏韩两家各自立国，黎国的实力至少折损大半，立马从超级大国的地位上跌落，而且会面临姬姓这个庞然大物。</p>
这都能忍？</p>
虽然不管谁赢，乾国都可以接受。</p>
但自己的任务恐怕是黄了。</p>
这可是第一次亲自办正事儿，若是办岔了，虽然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说出去总不会太好看。</p>
嬴无缺沉思许久，忽然出声道：“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去虒祁宫！”</p>
公孙棣却没有动的意思：“公子，我认为不妥！”</p>
“为何不妥？”</p>
嬴无缺眉头微皱。</p>
公孙棣笑了笑：“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咱们凑上去也会自取其辱。玉皂厂本来就是乾黎共有的东西，咱们这回过来抢，就是因为乾国占主动权，并且提醒一下公子无忌，乾国才是他的母国。</p>
若黎国认为乾国占主动，就肯定会来找我们，哪怕是拖到冢盘打开的前一天，哪怕时间赶一些，我们也能达成目的。</p>
若黎国认为他们占主动，咱们凑上去，反而会显得小人之心。</p>
我们且等。</p>
若黎国一分为三，他们面对压力骤增，玉皂厂的利益，他们该让还是要让。</p>
若他们能扛住这一次，那我们本来就不存在谈判成功的可能。”</p>
“话虽如此不假！”</p>
嬴无缺哼了一声：“但关键问题是，我应当做什么？难道就应该碌碌无为地回去？”</p>
听到这话。</p>
公孙棣不由暗中摇头。</p>
果然，这位公子还是太计较个人的得失，太想证明自己了。</p>
这次过来，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剑仙大会。</p>
连夜赶来，只不过是为了顺手捡一个便宜罢了。</p>
成与不成，其实影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嬴无缺的个人才能，本身就很难左右这次的局势。</p>
这个道理，嬴无缺应该也懂，但他不接受自己的失败。</p>
公孙棣想了想，忽然笑道：“其实想一想，这次并非全无所获，即便抛开玉皂厂不管，公子也未必没有立功的机会。”</p>
嬴无缺眼睛一亮：“你说！”</p>
公孙棣澹澹笑道：“公子你有没有想过，倘若真的三家分黎，李家去哪？”</p>
“李家？”</p>
嬴无缺心思顿时活泛了起来。</p>
如今黎国，赵韩魏三家是当之无愧的三大家族，李家虽稳稳称得上第四大家族，各方面的影响力也比三大家差到哪去。</p>
但李家有个致命伤。</p>
就是他们封土太小，并且大部分影响力都是靠联姻得的，根本不可能单独立国。</p>
三家分黎之后，赵韩魏各自独立。</p>
黎国元气大伤，魏韩两家虽并入风头无两的姬姓联盟，但联盟不比一个国家，李家不管跟着谁，都可能会被限制在国土之内。</p>
东食西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p>
所以说。</p>
李家去哪？</p>
嬴无缺心头一热：“那必然是我乾国啊，我母妃便是李家之人，等我登基之后，成为太后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p>
李家喜欢广撒网，我们母子便是他们最成功的投资。</p>
若是能带着李家举族搬迁回乾国，那可是天大的功劳。”</p>
从归乾的那一刻。</p>
嬴无缺就知道，自己母亲虽然姓林，却是黎国大户李家的人，几个月的讲解下来，他对李家的尿性再了解不过。</p>
历史上，李家曾遭受数次大难。</p>
每次都元气大伤，但仍然会很快恢复过来。</p>
就是因为他们残余下来的那一支依附的是绝对的胜者。</p>
这一次，如果三家分黎真成为了现实，李家就又到了选择的时候。</p>
赵韩魏三家虽强，但分开以后，谁都别想称作超级大国。</p>
反倒是乾国，刚刚一国战三国名声大振，完全有投资的价值。</p>
而且乾国现在最缺的，是中层天才，修炼资源有限，经常会出现错过黄金修炼期的情况。但李家只要搬过去，但凡是李家女子诞下的子嗣，从小用修炼资源勐砸绝对没错。</p>
李家需要乾国。</p>
乾国也需要李家。</p>
就在上次与李家人碰面，李家还有意图在自己被立为太子那天联姻，直接嫁给自己两个资质上佳的女子为妃为嫔，以颛顼帝躯和李家血脉，必能诞下天赋极强的公子。</p>
运气好的话，甚至可能有新的颛顼帝躯诞生！</p>
说明这已经有了投资的意向。</p>
嬴无缺心头火热：“所以说！三家分黎必须成，牧野碑也必须复苏！”</p>
不管颛顼帝躯，还是李家血脉。</p>
都是仰仗血脉规则而存在。</p>
他这是已经打定主意让利益最大化了。</p>
公孙棣吓了一跳：“公子！你我来时，陛下已经说了，咱们过来就是讨便宜来的，万不可得罪任何人。你这么想，很有可能会得罪赵氏啊！”</p>
“得罪了又如何？”</p>
嬴无缺冷笑一声：“冢盘中我们乾国的兵不比黎国的少，就算他们真能阻止姬姓联盟，我们也有办法让他阻拦不成！到时候就是区区一个赵氏，我们得罪他们又怎么了？”</p>
公孙棣：“……”</p>
他现在有些后悔说刚才那些话了。</p>
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嬴无缺这么激进？</p>
难道是遇到了嬴无忌，心态发生了转变？</p>
嬴无缺沉声道：“公孙兄，跟我出门，联系一下李家人。”</p>
公孙棣：“……”</p>
虽然有些为难，但出门之前，嬴越告诉过他，这次出行，不要去左右嬴无缺的决定。</p>
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p>
一个时辰后。</p>
醉仙楼。</p>
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走进了雅间，冲两人拱了拱手道：“公子无缺，公孙兄，好久不见啊！”</p>
“撷江兄，快坐！”</p>
嬴无缺笑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p>
来人名叫李撷江，乃是李家家主的嫡长孙，虽然只是四品灵胎，但在年轻一代中颇有威望。</p>
事实上，李家血脉对实力提升并没有直接帮助。</p>
所以李家嫡系男子修为一直不是很高，四品灵胎已经不算低了。</p>
但李家也不是没高手，因为李家并非所有女子都会嫁出去，一部分会留在家中，招一些平民天才做上门赘婿，生下来的孩子改姓李，天赋跟赵韩魏三家的差不了多少，都是李家的中坚力量，只不过话语权不高就是了。</p>
真正能在李家掌权的，还是得是李撷江这种。</p>
李撷江笑着坐到嬴无缺的对面：“公子无缺，三日不见，当真叫我思念得紧啊！正想登门拜访，不曾想嬴兄先找上门了，看来并非我一厢情愿啊！”</p>
嬴无缺笑道：“不用公子公子地叫，说起来我也算李家的表亲！”</p>
李撷江若有所思，转而笑道：“如此说来，的确是我让关系变得生分了。无缺，愚兄痴长几岁，就斗胆以兄长自居了。”</p>
“撷江兄哪里的话！”</p>
嬴无缺并无怒意，这李撷江在年轻一辈中地位超群，而且已经三十多岁了，他父亲更是下一任李家家主的有力候选。</p>
自称为兄并无不妥，何况自己还有事情要跟他商谈。</p>
李撷江似笑非笑地看着嬴无缺：“无缺！这次邀愚兄过来，可是想清楚联姻的事情了？”</p>
嬴无缺点了点头：“想清楚了！”</p>
李撷江顿时心中一喜，林清出自李家旁系，这一笔投资虽然极其成功，但跟李家的关系终究没有那么亲近。</p>
如今出了一个颛顼帝躯，他们自然想要牢牢把握在手中。</p>
追投。</p>
肯定要追投！</p>
尤其现在黎国推行变法，变法的程度从某些方面来看，比乾国还要狠，各个家族风雨飘摇。</p>
李家若真失了封地与官位，地位必然骤降，很有可能被各大家族蚕食殆尽。</p>
真要三家分黎，赵黎变法难度骤降好几倍，是指定不能呆了。</p>
李家究竟何去何从，还真不一定。</p>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直接搬到镐京，通过联姻的方式，渗透整个姬姓联盟。</p>
但跟周王室接触了一下，他们对李家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因为合宗之后，周王室以血脉上的优势，并不缺李家这么一个盟友。</p>
而且传统的分封制，早已经让周王室看到了上限。</p>
即便有朝一日，姬姓联盟能够一统天下，姬姓内部也会寻求变革。</p>
怎么变革他不清楚。</p>
但应该没有李家的位置。</p>
所以现在……</p>
怎样才能吃得更多？</p>
目前家中长辈的说法，大争之世在即，很有可能有一方统一天下。李家最应该做的，就是化整为零，散入各国之中，等天下一统，留下的那一支便成主家，唯一的缺点是谁也不知道李家在这个国家是什么地位。</p>
乾国，必然是重点投资对象之一。</p>
这笔投资，已经被他背后代表的嫡系盯上了。</p>
“既然想清楚了！”</p>
李撷江心中有些兴奋：“明日出发去冢盘，李家也会派出族内天才随行，今夜就会开一场族会。无缺，不如你就趁这个日子，跟我们李家女子接触接触？”</p>
嬴无缺笑道：“接触的事情不急，我要说的是，我想要的，可不只是联姻！”</p>
李撷江目光微凛：“哦？那你想要的是……”</p>
“我要的是，李家举族搬迁到乾国！”</p>
“这……”</p>
李撷江有些迟疑，他来之前就想过嬴无缺可能会提这个要求，甚至还跟长辈商量了一下。</p>
但长辈态度很坚决，开出了一系列极其苛刻的条件，跟完全否决几乎没有什么区别。</p>
李家之所以屹立至今，就是因为广撒网的策略。</p>
不过在他的角度，却并非如此。</p>
他这一支，对于李家，只是其中一支。</p>
但对于自己，却是全部。</p>
他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倒也不是不能考虑！但无缺，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p>
嬴无缺点头：“撷江兄但说无妨！”</p>
李撷江沉声道：“乾国变法之后实行军功爵制，贵族虽可为官，封土却名存实亡。李家入乾之后，可有封土，能否封侯？”</p>
嬴无缺早就想过这个问题：“若李家对封土和官位的要求，仅仅如同在黎国这般。许以封土爵位，并无不妥。”</p>
一旁的公孙棣有些想吐槽。</p>
但想了想还是忍下去了。</p>
李家在黎国的表现，的确显得有些人畜无害，仅靠联姻成大族，却没有自己的军队，咬咬牙的确可以接受。</p>
只是这个条件，陛下来谈肯定没有问题。</p>
公子你来谈，是不是有些飘了？</p>
属实有些急功近利。</p>
李撷江微微点头：“那无缺，你可否能保证，你即为之后，储君必是李氏之女所诞？”</p>
嬴无缺有些沉默，这点还真不能保证。</p>
因为嬴越很讨厌外戚。</p>
他讨厌外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太后就是楚国公主，时至今日朝堂都有不少芈姓官员，虽然一致对外，外戚权力之大仍然让嬴越很不满。</p>
以目前情况来看。</p>
嬴越会排斥外戚，即便自己娶了李姓妃嫔，以后也未必能立为王后。</p>
而太后这边，一直在给他安排别国的姻缘，但这个别国，只有楚国。</p>
嬴无缺有些为难：“这……”</p>
“我知道你为难！”</p>
李撷江眯了眯眼：“但如果，我们李家给你安排的女子，是坤承之躯呢？”</p>
嬴无缺：“！！！”</p>
若是坤承之躯，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p>
坤承之躯诞下的孩子，比起父辈只强不差，那生出的孩子岂不是……</p>
父王那么讨厌外戚，不还是因为自己的颛顼帝躯妥协了？</p>
李撷江站起身：“这件事情也不是你能决定了，无缺你可以先跟乾王陛下商量一下，我出去等你！”</p>
说罢，笑着摆了摆手。</p>
便离开雅间，关上了屋门。</p>
嬴无缺有些激动：“公孙兄，把传讯符给我！”</p>
公孙棣眉头微锁：“公子！坤承之躯始终只在传说当中，即便早有不少传言，也只有黎太子妃可能是真的，这李撷江未必……”</p>
嬴无缺眉头一拧：“他们还敢骗我不成？”</p>try{ggauto();} catch(ex){}
“可是……传讯符只有一张！”</p>
“无妨！用了便是！”</p>
“行……吧！”</p>
公孙棣摇了摇头，只能将隔音符贴上，随后拿出了唯一一张传讯符。</p>
催动之后。</p>
果然是一阵狂风暴雨。</p>
不出所料，嬴无缺被训了个狗血喷头。</p>
嬴越说话特别狠，连废掉公子之位，接回嬴无忌当太子的话都说出来了。</p>
但终究。</p>
雷声大，雨点小。</p>
在嬴无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炷香之后，嬴越还是变了口风。</p>
因为整个李家和坤承之躯，实在太馋人了！</p>
接连两代颛顼帝躯，再加上从妖脉与玉皂厂获得的给养，何愁不能一统天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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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国？</p>
不过是在历史余晖下沾沾自喜的败家子罢了？三分之后，谁是乾国一合之敌？</p>
无缺虽然急功近利，但这种抢肉的阶段，就是应该贪。</p>
如此看来。</p>
这孩子虽然从小不在身边，但还是像孤啊！</p>
嬴越骂够了，摆了摆手道：“可以了！让李家的小子进来吧！”</p>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