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满脸通红之人更是恼火,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跟个下人争吵,一甩袖子,愤愤道:“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p>try{ggauto();} catch(ex){}
他这一甩袖,险些甩到旁边之人脸上,那人正是先前迷路的鼎州辛礼平,此人倒是个好脾气,也不生气,反是劝道:“李兄切勿生气,咱们再等等就是。”</p>
东边都是来自金国的读书人,不少人对这书院都是熟稔,一人坐在中间,身边围着数人,似个领头的模样,与身边几人耳语几句,此际道:“这位小友,今日天寒地冻,还不知要等多久。西边不远,就是听风阁,不如我等暂且移往该处。寻个人院外候着,待几位先生前来,咱们再提早出来拜见,定误不了事,你看如何?”他说话客气,给足了那仆从面子。</p>
周围几人都是称是,那少年仆从却仍是面无表情,回道:“张、郭两位先生请诸位在此静候,莫要喧哗离席,还请稍安勿躁。”</p>
沈放几人都是一言不发,冷眼旁观。沈放句句听在耳中,心念一动,暗道:“此人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是鹦鹉学舌,还是别有深意?”略微转头,看了看云锦书和栾星回两人,见两人都是闭目端坐,双手虚抱胸前,倒似练起气来,对周遭之事,恍若未闻。再望望东、南阵中,有人抓耳挠腮,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牢骚满腹,但也有人正襟危坐,一直不言不语。沈放心中更是笃定,也不闭目,凝神思索起剑法。</p>
他这几日又开始练功,对古剑法架势的兴趣更是浓厚,想了几招,不觉已是沉浸其中。</p>
那顶着红鼻头的李姓秀才想是出自钟鸣鼎食之家,一辈子未曾吃过如此般苦,情绪已是越来越坏,牢骚满腹,不断出言讥讽。口中絮絮叨叨,不是说此间主人不尊重读书人,就是说选错了地方,叫众人受冻。受他感染,周遭不少人也是觉得受了怠慢,不满之辞渐多。</p>
鼎州辛礼平当真是个老好人,不住劝解。他名声响亮,周遭人多半都给他几分面子,就算不住嘴不语,声音也小了几分,言辞也有所收敛。</p>
又过片刻,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站起身来,动动手脚。有人起身,立刻有人效仿,起来的人越来越多。</p>
但众人毕竟都是读书人,知书达理,更是自小知道,若无先生许可,不得擅离学堂,此乃理法,若是不听,定然要挨板子。是以有人走动,却无人下台。还有人走到台边,对台下侍从道:“这位朋友,劳烦你去门口,帮我取件衣衫来,我当以十金相谢,如何?”</p>
台下侍从连个眼神也未回他,那人也不尴尬,反是笑道:“丁兄你看,徐某说的不假吧。这些人倒都和木头人一样。”</p>
身旁一人轻笑道:“好,输你一百两,徐兄你说,这些人拆开来,肚子里是不是都填的稻草?”</p>
周遭人都是哄堂大笑。</p>
自张敦涛、郭汾阳两人离去,眼见已近两个时辰,天色阴沉,不见日头,但确已是午正时分。</p>
此际就连沈放几人也感有些坐不住了。雷武龙伸伸胳膊,又掰掰脖子,弄的身上骨头嘎嘎作响;欧阳宗言和林怀风左顾右盼,听一众秀才各逞言语之利,权当打发时间;云锦书、栾星回、战青枫三人却还是一动不动。</p>
又是一刻钟功夫,雷武龙忍不住道:“也是咄咄怪事,怎叫咱们等如此之久,我也起来动弹动弹。”说着就要起身。</p>
沈放却是一把按住,摇头道:“雷兄莫急,反正已等了这般久,也不急这一时。财神、剑圣何等人物,岂会刻意怠慢,做无用之举?我瞧再过片刻,人也该来了。”</p>
雷武龙微微一怔,转头四下看了看,见半数人都已站起,但仍有不少人都是纹丝不动,心中也觉有异,身子重又放松下来。欧阳宗言和林怀风相视一眼,也坐的更直了一些。几人都是心机不俗,得了沈放提醒,都是明白过来。</p>
果然未过一刻,张敦涛和郭汾阳又联袂而来。起来的众人纷纷归位坐倒,片刻场上复归齐整。</p>
张敦涛与郭汾阳站到当中,两人脸上都不见笑容。张敦涛道:“郭兄,你来吧。”</p>
郭汾阳也不客套,道:“好。诸位听真,李枫、王子忆、熊天放、詹新宇、廖余文、马益、辛礼平……”一口气念了四十三人之名,随后道:“方才点到名的这些,便请先回吧。”</p>
众人听他念名,便已猜到几分,被点到名字的,更觉不妙。听郭汾阳说完,场中先是鸦雀无声,随即私语声又起。</p>
沈放七人却都过关,雷武龙暗道侥幸,低声道:“还要多谢沈兄弟,险险我也上了当。”</p>
忽然一人起身,愤愤不平道:“郭先生是说我等已经被淘汰了么?这又是何意?”</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