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安道:“我没事了啊,方才就是累了些。”</p>
云锦书面色一紧,道:“萧兄弟莫要硬撑。”</p>
萧平安只道他们都是担心自己,呼呼打了两拳,道:“真没事,我结实的很。”</p>
德秀一翻白眼,道:“求求你,别说了,让我静静。”</p>
褚博怀已经再忍不住,站起身来,深深对归无迹一躬到地,问道:“那那封书信?”</p>
归无迹肃容还礼,也是一躬到地,起身扫视一圈,铿锵有力道:“书信我早已呈给虚明大师,验明无误,今日群雄毕至,我等就要在此间,还泰山派一个清白!”</p>
这三日,几乎没说过什么话的虚明大师此际慢慢起身。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第一个却是递给了龙雁飞。</p>
龙雁飞跟着起身,接过扫了一眼,便递给史嘲风。</p>
史嘲风和陈观泰、褚博怀等人都已站起。人人默不作声,书信在一只只手上传递。那薄薄一张纸上,只寥寥数言。众人大多一扫而过,唯独褚博怀双手颤抖,接连读了几遍,甚至不想传到下一人手里。</p>
半刻钟功夫,书信自姜子君手中,又传回虚明大师手中。只见虚明双手合十,高声道:“我佛慈悲,此书中道,当年金国重臣,私访泰山派一事,实乃子虚乌有。吾被人威胁,违心之言,愧对泰山派同道。十三载日夜煎熬,心如刀割,万死莫赎。”微微一顿,道:“过往之事,此人名讳,我等也不再提。今日我等武林同道,当向泰山派说一声,得罪了。”</p>
西侧各派掌门教主,以虚明、龙雁飞、姜子君、史嘲风四人为首,站成一排。东西南北四方,群侠纷纷起身,面向西方。数千人同声齐道:“褚掌门,得罪了。”</p>
褚博怀一人站在场中,四面八方,数千英雄豪杰垂首抱拳。他整个人都在颤抖,面上早已是老泪纵横。</p>
他先前说话,台下有人哄笑,以他耳目,岂能不闻不知。面上无动于衷,只因这般的屈辱受的多到早已麻木。心中却在滴血,坚持几十年,却眼看着泰山派在他手中,就要烟消云散。心中凄苦,夜不能寐,又有几人得知。</p>
八十年前,泰山一派,为证清白,全派北上,营救被困燕京的江湖好汉,战到掌门、长老、精英亡尽。大战之后,派中无年过二十者。八十年来,七任掌门,呕心沥血,辛苦操劳,对各派点头哈腰,对江湖宵小也要忍气吞声,无一人能活过五十岁,却看着门派一天天衰落。到了他手上,就连山门也被人占了去,只剩一师一徒。今日洗尽八十年冤屈,泰山派沉冤得雪,从此可以扬眉吐气,直起腰杆,叫他如何能不激动。</p>
陈观泰在旁,一只手揽住他肩膀,道:“恭喜褚兄,贺喜褚兄。恭喜泰山派,贺喜泰山派。”</p>
两个花甲耄耋老人,却是勾肩搭背,又哭又笑。旁人远远看着,却无一人发笑,更有不少人已经湿了眼眶。</p>
秋白羽道:“傻小子,你该高兴才是,哭什么。”</p>
宋源宝伸手抹泪,不愿让身边人看到,遮着脸道:“谁哭了,我就是高兴不行么。”</p>
沈放这才恍然,道:“原来大师他们早就知道了!那天还装模作样,询问我大哥跟慕姑娘。”</p>
德秀无奈道:“你看我干什么,你以为他们会对我讲么?”</p>
萧平安奇道:“究竟是谁陷害泰山派,莫非是他们?”他也知此话不妥,压低了声音说话。</p>
沈放道:“多少有些关系,但八十年前的事啦,人都死光了,还寻什么后账,能还了泰山派的清白就好。”</p>
沐云烟也道:“是啊,你们没瞧,虚明大师连写信人的名字也隐去不说。”</p>
花轻语叹道:“泰山派这个冤屈一背八十年,也是凄惨。”</p>
柴霏雪道:“武林同道难免愧疚,日后泰山派有求,大伙自要帮衬。”</p>
邱步云与顾敬亭一直留在台上,此际邱步云道:“顾先生今日了了江湖一桩公案,可喜可贺,就请下台去吧。”</p>
顾敬亭道:“不忙,我还有一事要说。”</p>
邱步云道:“今日武林会盟大喜,顾兄偏寻这个时候说话,不会是想破坏会盟大业吧。”</p>
顾敬亭摇头道:“天下武林,若能摒弃前嫌,以和为贵,乃是万千之喜,老朽岂会反对。”</p>
邱步云道:“那好极了,方才我等已经公选出当今武林盟主。待典礼之后,顾兄有何事,正好有我‘天下盟’商议裁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