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来又看了一遍后，她觉得心里踏实许多，就这时候，一只大鸟从床下笨拙地钻出来，伸着长长的翅膀走向炭炉。</p>
大鸟居然会坐，它坐在炭炉前，两只眼睛望着炭火张了张嘴喙，仿佛打了个哈欠，然后把脑袋塞入翅膀下面，继续睡去。</p>
又过了片刻，萧敏起来洗漱吃过早餐，丫鬟喜儿来报：“郡主，林牙来了。”</p>
萧敏脸色立刻清冷下来，她不擅伪装颜色，但忽地想起那信上的话，便努力收了几分冷漠，只是面无表情。</p>
耶律大石依然穿着旧色的袍服，神情坚毅而沉稳，他走进书房道：“郡主！”</p>
萧敏瞧他：“林牙今日公务不忙？”</p>
耶律大石摇了摇头，眉头紧皱，神情间有些犹豫。</p>
萧敏便也不说话，看着他在那不知思索什么。</p>
好半晌，耶律大石才开口道：“郡主，你那匹赤骥马是哪里来的？”</p>
“赤骥马？”萧敏闻言立刻警惕起来：“什么赤骥马？”</p>
耶律大石看着她苦笑道：“自然是郡主马廊里那匹。”</p>
萧敏想了想，道：“那匹啊……那匹马是从西夏马贩手中买下的，花了不少银子呢！”</p>
耶律大石叹气道：“郡主不要骗我，西夏人又不是不识马，赤骥这种宝马怎么可能拿出来卖呢，何况还是卖给我大辽。”</p>
萧敏看着耶律大石，淡淡地道：“林牙此话何意？”</p>
耶律大石摇了摇头：“上京城的金国奸细太多，已经发现了郡主府内这匹马，并且送信回去。”</p>
萧敏颦眉道：“女真的奸细？”</p>
耶律大石点头道：“正是，金国于昨日送来国书，言是发现当日刺杀完颜阿骨打同谋完颜宝花的马匹，就在郡主府上！”</p>
萧敏看着耶律大石：“林牙说甚么？”</p>
耶律大石道：“金国发现完颜宝花的坐骑就在郡主府上，如今已不是猜测，而是笃定完颜阿骨打就是我辽国派刺客刺杀的！”</p>
萧敏呆了片刻，冷笑道：“赤骥马天下又不止一匹，怎就是什么完颜宝花的马，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女真本来就认为完颜阿骨打是我大辽刺杀的，如今栽赃嫁祸，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他们打我大辽，难道还需要用一匹马做理由吗？”</p>
耶律大石看了眼门外，微微低声道：“可是郡主，你不该把这匹马骑回来啊，金国的理由也好，借口也好，之前到底还是猜测，如今岂不是落到了实处？”</p>
萧敏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道：“我没有！”</p>
耶律大石不再说话，而是看了她片刻，随后叹息一声，走出门外。</p>
萧敏望着他的背影，神色一点点落寞下来，然后她出门走上石甬小路，走了许久。</p>
最后她回了卧房，拿出枕下的那封信，伸手去撕，却只撕了一半便又舍不得，将信狠狠丢向依旧在烤炭火的大鸟脑袋上，大鸟瞅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把信叼去桌上。</p>
接着，她坐在床边发呆，想那匹赤骥马的事情，想当时赵柽和她换马时说的那些话，是故意谋算好了去给女真人发现的吗？想到此，泪水便不争气地流下来。</p>
没有一个好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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