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时辰后，就看武松急匆匆回来，赵柽见他神情有异，便唤到近前来问。</p>
武松低语了几句，赵柽露出惊讶表情，皱眉道：“居然还有这等事情？”</p>
武松道：“王爷，本来属下也是不相信，但这姓肖的说得头头是道，属下想若真是王爷同门，却有些难以处置，所以才回来请示。”</p>
赵柽想了想，武松说兵围朱府抓人，遇到反抗，但都压服下去，不过朱汝礼身边居然有一人保护，自称姓肖，与他是同门。</p>
这却让他心中疑惑不止，他知道老师周桐共收五名弟子，老大卢俊义，老三是他，最小的岳飞，还有个二师兄和四师妹不知姓名来历。</p>
可武松说这姓肖之人年岁不到三十，又不太可能是二师兄，毕竟之前卢俊义曾经讲过，周桐传完他武艺就离开河北，言去西南一故人家收对方之子为徒，而这已经是近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姓肖之人二十几岁，总不会是还在娘胎里，就听周桐教授武艺吧？</p>
赵柽纳闷，不过这人既然敢如此说，就算不是二师兄，也肯定有些瓜葛，但怎么又会在朱府出现，还从旁保护朱汝礼呢？</p>
“王爷，此事你看……”武松见赵柽一副疑虑表情半天没有说话，不由开口询问。</p>
赵柽想了想，这事不太好坦露在这些苏州官员面前，无论对方真和自家有关系，或者是冒牌货，总要私下里说才好，他道：“先关起来。”</p>
武松领命往外走，赵柽想想有些不妥，又道：“不要和别的犯人关一处，我午夜见他。”</p>
武松走后，又呆了一两个时辰，王禀和折可存也都回来复命，该抓的都抓了，该查封的也都查封了，赵柽这才遣散了宴席，众人擦汗离开，但童贯却有些脚步迟缓，最后一个走到门口。</p>
赵柽看着他道：“童枢密留步。”</p>
童贯急忙停下，他虽然看出赵柽必杀朱勔，但好歹和朱勔也十几二十年的交情，而且赵柽这件事明显是想不上报直接去做，他心中便有些犹犹豫豫。</p>
赵柽让人关好了房门，才道：“道夫不忍朱勔受死？”</p>
童贯低头道：“王爷，臣不敢相瞒，朱勔之罪，死有余辜，只是臣和他相交数年，实在……实在是有些，唉唉。”</p>
赵柽点头道：“道夫乃是重情重义之人，但道夫可曾想过，江南士族的灭门惨事，要如何平息？莫非道夫以为，大半江南士族被杀，你就没有半点责任吗！”</p>
童贯闻言顿时一愣，随后额头冷汗直冒，此番征剿方腊，他这路人马才是主力，赵柽赵楷不过是坐镇两侧，伺机支援，整个江南的剿匪大局其实是交在他手上的。</p>
他之前没想过这茬，如今一想起来，不由心头乱颤，道君皇帝是命他来平复江南方腊的，可不是二大王，三大王，那这么说来，士族被杀之事，他的罪过才是最大。</p>
“王爷，老臣该死！”童贯是何等机灵之人，此刻幡然醒悟，立刻道：“多谢王爷提点此事，不然臣回去朝堂，说不得要如何面对群臣攻讦，连解释的道理都没有。”</p>
赵柽道：“朱勔也不能带回去，一会儿你去牢中要他供状，务必详细些，我听说他这些年杀人如草芥，府内酒池肉林，逾矩之处颇多，都问出来。”</p>
童贯称是，赵柽瞅他一眼又道：“朱汝礼此刻身无半分官职，居然敢披甲带兵，真是胆大包天。”</p>
童贯不由心中叫苦，暗想王爷你这是挖了一个好大的坑啊，他不敢提之前事，只道：“确有造反之嫌，确有造反之嫌。”</p>
赵柽道：“他朱家满门都是死罪，本来理应押往东京受审，不过……就怕去了东京后许多人给他说话，若不死可就不好了，本王倒不在乎，道夫你可就要受罪了。”</p>
童贯哪里不知，朱勔买通朝上许多大臣，而且蔡京是最初提携朱勔之人，眼下他和蔡京不和，蔡京若是力保朱勔，那江南的士族灭门的罪过就要落在他的头上，这可是大大不妙。</p>
他咬牙道：“王爷的意思是……”</p>
赵柽道：“左右朱勔此刻是白身，明天就杀了吧。”</p>
童贯道：“是！”</p>
赵柽道：“至于剩下的朱家之人，你看着杀留，总要几个活口去官家那里交差，也给朝上诸公解恨，朱勔既死，也不会有谁再给他家人出头。”</p>
童贯擦了一把额头冷汗：“还是王爷想的周到。”</p>
赵柽想了想，再道：“朱家在江南经营这么多年，财物必然丰厚，又有产业遍布两浙，你……”</p>
童贯闻言不由双眼一亮，哪里还不知道赵柽是什么意思，忙道：“臣知道怎么去做。”</p>
赵柽笑道：“官家那边总得满意，剩下的你看着分润，本王觉得，总要超过你剿灭方腊的收获。”</p>
童贯低声道：“臣不敢，臣惶恐。”</p>
赵柽摇头道：“没什么敢不敢的，道夫你不拿，又让本王如何拿？”</p>
童贯急忙低头：“王爷说的是！”</p>
赵柽道：“那就赶快去吧，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夜长梦多，对了，本王明日要亲自监斩朱勔！”</p>
童贯道：“臣遵命，那臣就先告退了。”</p>
看着童贯离开，赵柽脸色阴了阴，回去沧浪亭后让白傲去叫武松，将那个自称师门之人的带过来。</p>
没用太长时间，一队兵马绑着名青年来到沧浪亭外，杜壆、武松、白傲、白霸四人一起押着这青年走进堂内。</p>
赵柽上下打量这人，只见生得倒是一副轩昂皮相，剑眉星目，年岁也就二十七八，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家二师兄。</p>
这些师门中事他和卢俊义都不太清楚，大抵最后都由老师交待给关门小师弟岳飞，可他与岳飞经年不见，如今不知还在不在相州家乡，也无从去问。</p>
这人进来倒不低头，赵柽打量他，他也同样打量赵柽。</p>
杜壆、武松几个弄不清两人关系，不好强行让他跪着，只是在旁严加守护，防止他突然暴起，上前偷袭。</p>
赵柽心中狐疑，并未开口，这人却先说话了：“婺州义乌肖云飞，见过秦王殿下。”</p>
赵柽皱了皱眉：“肖云飞……你自称与本王同门？”</p>
肖云飞道：“正是，若论起辈分来，殿下还是草民的师弟！”</p>
赵柽眯了眯眼：“我却不知老师什么时候收过你这般岁数的弟子。”</p>
肖云飞微微一愣，随后摇头：“殿下弄错了，我不是周师伯的弟子，我的师尊乃是云九霄，是殿下的师叔。”</p>
“师叔？”这次轮到赵柽愣住，周侗从未和他说过什么师叔之类，他也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个人。</p>
肖云飞看见赵柽表情，神色不由变得尴尬，他能瞧出来赵柽是真不知道此事，不由试探问道：“周师伯没有和殿下提起过师门中事？”</p>
赵柽双手抱怀，往椅子上一靠，微微摇了摇头。</p>
肖云飞站在地中不由露出一丝窘相，讪讪道：“周师伯收殿下为徒后，曾给师公去信，但有亲传弟子入门，都需造册，师门有殿下名字身份。”</p>
“师公？师门？”赵柽愈发迷糊，周侗这个人平日根本不与他说这些，或许是顾及他的身份，不想他沾染江湖麻烦，所以对卢俊义倒还说点，他这里则一概不言。</p>
“师公……是哪个？”</p>
肖云飞嘴角抽了抽，这时也有些挠头，本来想着过来一提对方就会知道，虽不奢望成为什么座上宾之类，总是放他走就行，却不料对方压根就一点不知。</p>
他只好道：“周师伯游戏风尘，跳脱世俗，想来没有和殿下说起过，师公号称神拳震九州，名讳上金下台，师公一生共收三名弟子，周师伯居长，我师傅云九霄居次，另外还有一位师姑。”</p>
神拳震九州……金台？赵柽脸上现出疑惑之色，但只是瞬间就变得凝重起来，他已经想起这金台是什么人了。</p>
王不过项，将不过李，拳不过金！</p>
这金台乃是一代武艺宗师，有着天下拳王之称的武学泰斗巨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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