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正文卷第488章破山，截杀时迁躲在大树之后，听到前方说话，都是西夏语言。</p>
他之前在陇右学过一阵夏语，随军进盖朱、破卓啰，接触的又都是夏人，此刻大抵能够分辨明白。</p>
这是两个男子的声音，正在发着牢骚。</p>
一人埋怨山间蚊虫蛇蚁太多，被咬扰得难以安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城。</p>
另一人则是骂西寿保泰军司的都统军，将他们从应理调到敷川受罪，自家却在会州城内吃香喝辣饮酒作乐。</p>
之前人急忙劝他莫要大声说话，他却道此处远离山下，宋军又听不见，有何不能说的？</p>
之前人气得拍腿，言道怕什么宋军听见，还不是怕同袍闻得前去告密，到时至少要挨上一顿皮鞭受苦。</p>
另外一人这才闭嘴，随着阵悉悉索索声音过去，开始往后方走。</p>
时迁心中思索，看来这两人是过来解手，但潜藏之地应该距此不远。</p>
杜壆他们几人分析过山中情形，推测西夏军埋伏未必一处，毕竟零波山内无有老林，没哪儿能够一起躲藏数千人马，怕是都分散开来隐匿。</p>
这也是不好一人过来探查的原因，因为一个人就算发现埋伏也看不完全，总得几人同来，至少要划出大概范围，做到心中有数。</p>
时迁在树后等了片刻，听到再无声息便现出身形，他并未直接冒然跟随对方，而是开始爬树。</p>
他身子灵巧细瘦，上树自然不成问题，虽然没卢大特殊的攀登本领，就算倒着也能爬十丈大树，但却也不慢，而且并未发出什么动静，十几息后就来至树顶。</p>
找了个树杈骑上，隐身绿叶之间，伸手打着凉棚瞭望，却看见两条身影正在不远处晃荡，应该就是先前树下说话之人。</p>
这两人走到个乱石嶙峋、杂草密集之地，然后低头钻进，那处明显山势较低，转眼便看不到踪影。</p>
时迁在树上没敢轻举妄动，他双目不离，又侧耳细听，也没听见别的声响，不知那石草内究竟是个什么所在。</p>
于树杈上又骑了一会儿，看难继续发现情况，时迁便悄悄下来，从背后摸出尺半长的小刀片，走着猫步向树上看到的地点靠近。</p>
这块却是好走些，草折土硬，应该是西夏兵常来开小差方便的地方。</p>
一点点靠近，看得愈发清晰，山势微微有点倾斜，那乱草都往下生长。</p>
他侧了身，刀片立于前方，穿着黑衣戴着黑帽蒙了黑面巾，弯腰猫走，若从后方看，多条尾巴便是只活生生的猴子。</p>
用小刀片开路，谨慎进入草内，草高叶长，但内里也被踩得东倒西歪，时迁一颗心提在嗓眼。</p>
只感觉脚下渐低，然后忽然听到声音，他立刻不敢再动，屏息凝气，默默感受。</p>
是来回踱步声儿，还有金属硬物互相刮碰声儿，还有一些虽然细微但却颇杂乱的声响。</p>
时迁等了片刻，才用最轻动作往前挪一挪，这时地势更低，那些声音变得清晰，他不敢轻举妄动，缓慢拨开长草，用力瞪眼顺着草缝往外观瞧。</p>
隐隐约约看到，前方草尽头处似乎是大片石壁，有人在壁前来回巡走，但却看不清样貌衣着。</p>
时迁揉了揉双目，身体小心翼翼再往前靠近点，这时发现那石壁上竟然有个洞口，原来是一处隐藏的山洞。</p>
缓缓吐气，他觉得差不多了，只要确定位置就够，至于人数，西夏兵藏在洞中，于外面根本探查不到。</p>
随后他原路返回，想了想又向另外的地方寻去。</p>
如此到下午之时，时迁已经找到了三个地点，皆有西夏军兵潜伏，多少未知，但都被他在显眼处做上了特殊的记号。</p>
最后他再爬上一颗大树顶端，观察方向，见是已经来到零波山另外一面，远远遥遥已经可以望见渡兰湖。</p>
他心中暗道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便从树上灵活爬下，然后开始往山外走，待到当时藏马的地点一看，卢大和韩二先他一步归来，只有杜壆还无消息。</p>
三人略微交谈发现，韩二居然一个埋伏地点都没找到，卢大也只找见一处，原来两人走的方向偏远，大抵是搂草打兔子，将零波山外围些地方排除掉，好缩小对方藏身的范围。</p>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杜壆才从山中归来，哪怕身为宗师，却也是弄得浑身是土，树叶草棍沾在衣服上不少，三个急忙询问，原来杜壆居然用这大半天时间，将零波山另外一面几乎走遍。</p>
四个对照地点，竟重合了几处，最后确定大抵七个藏兵地方，相距不远不近，最前方的则在渡兰湖边上一二里位置，就是当日张宪走的那条道路前方。</p>
随即骑马回营，向赵柽禀报，赵柽听完后急忙招众将商议，看如何才能破掉零波山中的埋伏。</p>
徐宁道：“王爷，眼下既然已经知道对方藏身地点，那直接派兵从这一侧杀上去就是，藤甲军战力高强，不惧林间冷箭偷袭，属下看毋须太多，有两千众便可把那些隐匿的夏兵全部斩尽。”</p>
张宪接道：“我看甚好，知道对方巢穴，那就直接杀去，不过另须派一支队伍到渡兰湖处埋伏，若山上西夏兵从那边逃走，正好掩杀一阵！”</p>
杜壆道：“我四人今日上山，全凭武艺开路，若寻常军兵进入，哪怕藤甲兵也难保顺畅，怕是还未到地点，早就惊动了对方，对方再埋伏起来，有折损不说，能不能彻底灭掉对方都是个问题……”</p>
他此言一出，大帐内立刻安静下来。</p>
零波山只有渡兰湖那里有上山道路，别的地方并没形成通径，今日杜壆他们凭借武艺，才能毫无声息探查到情报，可普通军兵哪里有这种本领在身？</p>
既然没有这种本领，那么别说大批进山围剿，就算少量人也难保不会弄出动静，被对方得知。</p>
真到那时，可就不是前往偷袭对方，而是会被对方生生地再埋伏一次了。</p>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徐宁皱眉。</p>
杨志在旁瞅瞅众人，忽然道：“我看不如一把火烧了这零波山！”</p>
“烧山？”张宪闻言不由愣了愣：“可零波山并非都是树木草林，只怕根本烧不干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