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姐走时和我说,要回神鸷宫一趟,未必在庄子里。”元缨道。</p>
“哦,元镜回神鸷宫了?”赵柽点了点头,元镜离开会州时曾经说过一次,如今元缨也这般说,那便不假。</p>
“是的师父,好像十三哥也会与她同去,所以元庄眼下应该没什么高手……”元缨双眼闪啊闪,看着赵柽小声说道。</p>
赵柽没有理她,而是冲张宪道:“返程回关吧。”</p>
张宪立刻下令,船只掉头,向回驶去……</p>
隔一日,探马来报,顺州军正在马不停蹄朝峡口关方向赶来,骑步军皆有,约莫三万多人马。</p>
赵柽招众人议事,三万多人马其实并不算多,但是关南还有五万多西夏军,两者相加却是不少了。</p>
尤其二者倘同一时刻攻关,那么是不太好防御的,因为峡口关南北有关头,东西却是没有,所以调兵通信等事情很不方便,一但两面开战,会有不少掣肘情况发生。</p>
李衮这时不解问道:“王爷,倘若南北西夏军约定攻城的时间,天气不好,大雨瓢泼怎么办?”</p>
樊瑞在旁道:“三弟的脑子怎么长得?难道就不会约下两个时间,第一个不成,便直接采用第二个吗!”</p>
李衮顿时羞愧,道:“王爷,是属下太过笨拙了。”</p>
赵柽摇头笑道:“怕是少经真正军事,以后多历战场便好了。”</p>
李衮道:“王爷教训得是,确实如此。”</p>
樊瑞道:“王爷,我兄弟三个原本芒砀占山为寇,后来上梁山,都未攻守过城池,再后去了太行山那边征讨田虎,没多久便辞官离开了,所以对城战不算熟络。”</p>
赵柽颔首,微微思索:“说到梁山,我正好有一事叫你们兄弟三个去做。”</p>
樊瑞项充李衮立刻起身抱拳:“王爷但有吩咐,我三人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p>
“诶……”赵柽压了压手:“都坐下,都坐下,何来此言,若真那般危险,本王就带你们跑走了,何必白白送死。”</p>
“啊,王爷说得对……”三人立即汗颜,心说王爷可真是个妙人啊,随后又觉这般想法不敬,樊瑞赶忙道:“还请王爷吩咐。”</p>
赵柽低声说了几句话,三人立刻眼色一亮,齐声道:“属下领命!”</p>
赵柽道:“此事若是办好,记你三人大功一件!”</p>
三人再道:“但请王爷放心,若是办不好定然提头来见!”</p>
赵柽挥了挥手,三人立刻出门而去……</p>
峡口关南百里处,西夏营盘中军大帐,颇超芒锋手上正拿一封信观看。</p>
信是李察哥亲笔,派往顺州城联络的校卒刚刚归来,带回李察哥的消息。</p>
颇超芒锋看信,信上并无太多赘言,一共约定了三个攻城时间,三个时间已是十分稳妥,就算中间有天气再不好的时候,也完全可以错过去,换下一个时间进攻。</p>
看罢了信后颇超芒锋从椅上站起,然后走出大帐,在帐门外遥遥朝北望去。</p>
他如今已经年逾五十,戍边二十几载,应该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可是……却没有见过大宋如此疯狂的时候。</p>
大宋居然在两线开战,一线在辽国,一线在西夏,且全部深入腹地了。</p>
两线开战乃是兵家大忌啊,除非实力碾压对手,可宋国什么时候又有如此实力了?何况就算有实力,也未必会表现得如此强悍吧?</p>
大宋建国至今也从未有这么大胆,哪怕兵锋最盛的时候,也是十分谨慎,每进一步如履薄冰,哪会像眼下这般,大开大阖,直有席卷天下之势。</p>
难道这一任的宋国皇帝真是一代雄主?</p>
先是复青唐,下陇右,这又和金国瓜分大辽,同时居然还进攻他们大夏国,这汹汹之势,竟象是奔着直接灭了大夏而来。</p>
居然这般野心勃勃,饕餮不足,贪得无厌。</p>
听说这代的宋国皇帝叫做赵佶,之前宋境的谍子打探到消息,这宋帝宣旨四海,正式昭告他派那赵柽小儿来犯大夏,还加封了那赵柽小儿天策上将!</p>
天策上将?这宋帝也未免太过自大狂妄,居然敢封这种官职!</p>
颇超芒锋自然是懂史的,党项好究唐史,颇超芒锋对天策上将来历一清二楚,对天策府制度十分了解。</p>
那赵柽小儿并非太子,太子也不能出京畿带兵,竟然被这宋帝封了这个官职,这宋帝赵佶就真这么有信心?不怕将来九龙夺嫡吗!</p>
颇超芒锋想不明白,实在是想不通,而且这宋国此刻兵力布置调遣也很诡异,把西北几路军将调走大半,西军各地的抚帅全部带兵离开,往辽地征战,赵柽小儿却从东京来,复用陇右人马进攻大夏。</p>
这是个什么路数?</p>
颇超芒锋看不懂,没有这么调兵遣将的,毕竟这般行事有些多此一举,直接半数西军攻过来就是,何必与东京换帅,结果用得还是熙河兵卒?</p>
难道是因为这赵柽小儿打仗利害吗?据说他在宋国也有军神的称呼,不过能覆灭铁鹞子,那确实当得起这个称谓,相比之下,晋王李察哥……则是略显不如了!</p>
但就算他再厉害,如今也已是孤军深入,自家这边联络顺州,南北夹攻峡口关,必让他有来无回,饮恨鸣沙江……</p>
一日之后,头一场秋雨降临,赵柽站在峡口关城头,望向远方,身后白家兄弟打着雨伞,却依旧湿了些衣衫。</p>
只看细雨如帘,敲击着头顶的油纸伞,如歌如吟,如泣如诉。</p>
山水濛濛,仿若柳烟,那绿的黄的,美景如画。</p>
赵柽眺望遥遥,一双眸子有些寂寥,似乎想到些什么,忽然轻轻叹道:“能不忆江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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