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季燃叫了一声,还伴随着他欢快的脚步。
姜格坐在躺椅上,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地窗照射进来,晒得懒洋洋的。阳台是封闭式的,夏天打开迎接海风,冬天关上开着地暖可以晒太阳。
季燃过来前,姜格睡了一小觉,到了孕后期,她的嗜睡也变得厉害了些。这对孕妇来说是好事儿,保证充足的睡眠能让她在孕期仍能保持饱满的精神。
姜格还没睁开眼,已经笑了起来,她现在怀孕九个月,但除了肚子,身材并未走形。扎了个低马尾,垂落在漂亮的肩颈线上,在冬阳下的笑容格外温柔。
季燃刚午睡起来,他现在三岁了,比两岁半的时候又成长了些。醒来以后,即使身边没有爸爸妈妈,也不会哭闹。迈着小短腿从床上跳下来,临走不忘穿上自己的小拖鞋,然后就跑到这里找妈妈了。
妈妈在冬天特别喜欢晒太阳,阳光下的妈妈温暖又柔软,浓密的睫毛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格外漂亮。
姜格让开了一段位置,季燃上了藤椅上坐下了,清澈的眼中带着爱意,轻轻抚摸了一下妈妈圆圆的肚子。
“妹妹下午好。”季燃道。
在姜格怀孕以前,季燃就想要个妹妹。但在怀孕后,季铮跟他解释过,妈妈怀的男孩还是女孩现在还不确定,季燃都没有这样明确地叫过姜格肚子里的孩子,只是等待着它的降生,像是等待着一个惊喜。
季燃的小手放在肚皮上,力道轻柔,姜格歪着头看着他,手放在了他的小手上。母亲的手温热,季燃抬眼看着母亲,笑了起来。
“为什么叫妹妹?”姜格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坐好,开启了和儿子美好的下午时光。
她张开了手臂,季燃轻轻地枕在了她的手臂上,和母亲道:“我中午做了一个梦。”
家里有人怀孕时,或是孕妇,或是丈夫,或是父母,或是小孩,都有可能会做胎梦。梦里或多或少会有些简单提示,提示的准了就有些玄妙,提示得不准也就当个笑话过去了。
姜格眼睛微微一亮,脸上带着笑,惊讶道:“是什么样子的梦?”
三岁的小孩,逻辑思维能力已经很强了。季燃比普通小孩要聪明些,讲起自己的梦时,甚至还描述出来了当时的场景。
“春天到了,在一座山坡上,山坡上漫天遍野的野花,春风很温柔,吹过野花像是海边的波浪。”
“我和你还有爸爸在山坡的一棵榕树下野炊,榕树很大,像是老街公园的那棵许愿树。树上挂着彩绸,随风飘舞。”
“你和爸爸正在做饭,我在大榕树的另外一边玩儿积木。我把积木搭了起来,但被风吹倒了。我要拿起来重新搭的时候,旁边过来了一条龙。”
“龙?”姜格笑起来。没忍住打断了,只是她没想到,季燃现在竟然连龙也认得。
“对的。”季燃以为母亲不知道,白嫩嫩的小手握起,只伸出了食指,放在了头顶上,做犄角状,道:“有犄角,有鳞片,长长的,眼睛很漂亮,但是是一条小龙。”
季燃回忆着梦里的龙,和母亲简单描述了一下。
姜格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样子,认真听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季铮也从外面过来了。母子俩坐在躺椅上,他则坐在一旁的榻榻米上,男人穿了家居服,长腿舒展,看着妻儿,温柔又淡淡地笑着。
季燃继续道:“它让我给它在头上搭个蝴蝶结。”
姜格看了一眼季铮,夫妻俩笑起来。姜格问道:“那你给它搭了吗?”
季燃向来是乐意助人的,他点了点头,道:“我给它搭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它很开心,在我身边飞了两圈,然后就走了。”
这是个很美好的梦,小家伙在说着的时候,眼角自然下弯,和母亲道:“它临走的时候叫我哥哥了。”
“呀。”
季燃说完,姜格突然轻声叫了一声。
季铮起身过来,单膝蹲在她身侧,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姜格低头看着肚子,心下觉得有些奇妙,在季燃说着“哥哥”时,她肚子里的宝宝突然踢了她一脚。
“踢我了。”姜格看了季铮一眼,笑着说。
父子俩都先看了一眼姜格,而后又看了姜格的肚子一眼。家里开着地暖,即使是冬日,阳光下也暖洋洋的,姜格只穿了一件羊毛衫。在父子俩看向姜格的肚子时,她的肚皮上被轻顶起来一个小尖儿,像海里的海豚露出鱼鳍,轻轻地在她肚皮上划了一道。
对于胎动,一家三口都经历过了,所以连季燃都不会害怕。他的小手覆盖在母亲的肚皮上,笑着道:“妹妹调皮。”
刚说完,隔着母亲的肚皮,里面的宝宝踢在了他的手心里。
血缘亲情下的碰触,往往能带来身心的一系列变化。季燃心下一动,掌心一阵酥麻,他睁大眼睛,惊奇地看向了母亲。
父母亲正笑着看他,季燃小心翼翼直起身体,把脸颊贴在了妈妈的肚子上,笑着说:“你在跟我打招呼吗?”
肚子里面没了动静,季燃抱住了母亲,开心地笑了起来。姜格的手放在了儿子的耳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耳朵。
冬日的午后慵懒温恬,姜格低头时,耳边的碎发滑落在了颊边。季铮手指勾住头发,放在她的耳后,道:“爸刚才打电话了,我们走吧。”
今天是除夕,一家三口要去军区大院一起过年。
小孩子的成长是迅速而多变的,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变化。有了孩子以后,时间好像都过快得快了。
去年春节好像还在昨天,马上今年又要过春节了。
知道姜格和季燃都要午睡,季凡的电话是下午两点才打过来的。一个小时后,季凡打开门,季燃跑进了他的怀里。
“爷爷~”季燃叫了爷爷一声,而后脸蛋蹭了一下爷爷的脸。
成年人对于春节没什么稀罕和新鲜的,但当陪伴着孩子时,总是会被孩子脸上洋溢的快乐和幸福感染。季凡抱住了季燃,感受到了他的成长,或许真用不了几年,他就没法抱着季燃了。
“阿燃想爷爷吗?”季凡抱着季燃笑着问。
“想呀。”季燃笑着说完,问道:“爷爷呢?”
“爷爷也想阿燃。”被孙子热烈奔放的爱感染久了,“爱”和“想”这样的字眼倒也没那么困难说出口了。
先和孙子打完招呼,抬眼看向了门口的季铮和姜格。季铮站在姜格身后,手臂放在她的腰侧,微微撑住了她。姜格已经足月,肚子已经很大了。
在季燃和季凡说着话的功夫,家里人也已经聚集着过来了。一家子人热热闹闹地打过了招呼,最后门口就只剩下了姜格和季铮。
门已经关上了,把冬日的湿冷关在了门外,门内只剩下了暖融融的热意。季铮单膝蹲地,给姜格脱掉了鞋,并换上了拖鞋。
现在玄关处只有两个人,夫妻两人笑着闲聊。
“咱爸现在先顾着阿燃,再顾着你,最后才跟我打招呼。”季铮帮姜格把拖鞋穿上,笑着站起来身来,和姜格说了一句。
姜格想起刚刚的情景,忍不住笑了一声,看着丈夫,她笑着捏了捏他的耳朵,说:“等妹妹出来了,说不定你就要排第四了。”
夫妻两人对视着笑起来,季铮牵住了她的手,两人去了客厅。
客厅里,季燃已经坐下了,在和爷爷说着今天午睡时他做的梦。厨房里小辈在忙碌着,客厅里只剩了长辈。听着季燃说着梦时,厨房里的季锦一家还有季钏一家也冒出了头来听着。
听完以后,大家乐了起来,黄怡君手上还拿着没处理的杏鲍菇,边笑边道:“阿燃这么想要妹妹,这次肯定是个妹妹。”
听了黄怡君的话,季显道:“是条龙啊,今年是龙年吧?”
“但今年马上就过了。”季锦笑着说,“还有几个小时。”
这些都是小孩子做梦的,算不得数,大家闲聊了一段后,就笑了笑散了。而旁边季灼却后知后觉地开心起来,道:“耶!终于有妹妹啦!”
季钏听到季灼的话,指着她笑了起来,道:“灼灼,你不是说喜欢弟弟的嘛?”
季钏八月份刚生产,当时生下弟弟来,季灼高兴地说最喜欢弟弟。小孩子总是这样,喜欢谁变心很快。
“我已经两个弟弟了,还没有妹妹呢。”季灼解释道。
她这么一说,也还真是。现在孙子辈里,就只有季灼一个女孩。大家又讨论了起来,对着姜格肚子一番研究,确定着男女。
“那要是是个弟弟呢?”梁清阁放下茶杯,问着还在兴高采烈的季燃。
季燃一直想要妹妹,但听梁清阁说后,神色倒也没什么变化。小孩子的眼睛像是黑葡萄,闪烁着日光,回答道:“弟弟我也爱。”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他的家人,那他都会用爱去包容,帮助,与他互相扶持,这是季家从小就传递给他。
小家伙认真的回答,让家人忍俊不禁。大家笑着归位,季钏抱着儿子,看了一眼姜格的肚子。刚生产完的女人,话题总是绕不开孩子。
“姜格你现在已经足月了吧?”
身边季燃坐下了,姜格抬起手臂搂住了他,道:“嗯,超了预产期三天了。前几天一直在医院待产,没什么动静,医生就让我先回家过春节了。”
季钏笑着打趣道:“当时阿燃可是提前了十五天,你这个宝宝不会把阿燃没待的那些日子给待够了吧。”
超了预产期,姜格前几天心境还有些变化,但这几天已经稳定下来了。不管什么时候生,反正季铮和家人们都是在她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