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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事起恨人有(1 / 2)

清苑楼虽是窑子,雅间布置却颇有韵味。</p>

轻纱幔帐,窗棂精雕细琢,室内陈设古朴典雅,书画盈壁,桌上茶香袅袅。</p>

一侧临街,冬日飞雪满长安。</p>

另一侧向内,凭窗而望,下方池塘水汽荡漾,假山积雪,戏亭居于水中央,青瓦覆顶,四角飞檐。</p>

亭中,鱼鼓、云香板、板胡声音交错,矍铄老者手拉二胡,唱道:“贫道出家终南山,日每举手把道参,口口用的千家饭,声声念的法无边……”</p>

唱词沧桑优雅,正是周至道情戏。</p>

戏名《卖道袍》,讲的是韩愈六十四大寿,已然成仙的韩湘子化作道童,邋里邋遢前来拜寿,要将道袍作为宝物卖出。</p>

一番嬉笑,皆为点化韩愈。</p>

后来双方相认,韩愈问他何时再见?</p>

韩湘子笑道:除非那“雪拥蓝关马不前”。</p>

韩愈不明所以,后来因谏迎佛骨一事被贬,行至秦岭蓝关,只见一人自风雪中而来,正是韩湘子,笑道:“您还记得那首诗吗?”</p>

韩愈嗟叹良久,吟道:“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p>

这首诗,便叫《迁至蓝关示侄孙湘》。</p>

李衍摇头晃脑听得仔细。</p>

这些道情戏,虽都是民间小故事,且多为后人编纂,并非真正玄门内幕,但却意蕴深邃。</p>

旁边的黑蛋叔侄俩,却都心不在焉。</p>

一个眼神复杂,似在回忆往事。</p>

一个满脸好奇,环顾周围布置。</p>

“婉芳姑娘到!”</p>

随着大茶壶一声吆喝,房门缓缓打开,一女子团扇遮脸,摇曳而入。</p>

她一袭白衣,身姿婀娜,团扇遮着鼻子往下,仅露出白皙皮肤与柔媚双眼。</p>

咕咚!</p>

旁边黑蛋两眼发直,咽了口唾沫。</p>

少年情窦初开,哪见过这种绝色。</p>

团扇半掩,恰似犹抱琵琶半遮面,神秘中更显一丝诱惑。</p>

李衍无奈,摊手道:“我真没钱了。”</p>

一句话,说的是大煞风景。</p>

他不过是来找人,但大茶壶和老鸨口灿莲,三人稀里糊涂就被迎入这雅间之内。</p>

清苑楼魁赵婉芳,也会前来侍奉。</p>

按照大茶壶的说法,这赵婉芳乃是大宋皇氏后裔,姿容绝世,学识渊博,长安城里不知多少达官贵人,求着上门都见不上。</p>

李衍认为全是胡扯。</p>

但要找人,也只能先说个清楚。</p>

噗嗤!</p>

听到李衍说自己没钱,魁赵婉芳一声嗤笑,“李公子就这么急着离开吗?”</p>

说着,团扇轻摇,露出精致容貌。</p>

旁边黑蛋脸一红,低下头不敢再看。</p>

李衍本想接着解释,但眼中幽光一闪,身子后仰,摆出大马金刀的坐姿,笑道:“我怎么觉得不是我急…而是姑娘有点急?”</p>

“哦?”</p>

赵婉芳眼中含魅,好似起了层雾气,随时都要滴出水来,一扭一扭,摇曳上前,“瞧你这话说的,天还亮着呢,奴家急什么?”</p>

说话间,裙子一抖。</p>

嗖!</p>

一条秀腿似毒蛇般冷然弹出,快若惊雷,鞋尖还有匕首,直刺李衍喉头。</p>

然而,李衍早有准备,左手刁打,抓着对方脚踝一送,同时右手缠丝擒拿,挡住袭向自己眼睛的右掌,借力一扭。</p>

赵婉芳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他腿上。</p>

刚想动弹,却发现李衍已掐住自己脖子,手掌好似钢铁,轻轻一动,就能将她那纤细脖子扭断。</p>

双方动作极快,只是一眨眼。</p>

在旁边黑蛋叔侄二人看来,就是那美人先是言语调情,随后一个旋转,躺在李衍怀中。</p>

好嘛,这大白天的…</p>

李老杆连忙用手捂住了黑蛋眼睛。</p>

“裙里腿?”</p>

李衍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却冰冷,“我的意思是,姑娘急着要在下的命,总得先说清楚原因吧。”</p>

“吃葛念的?领了谁的差?”</p>

所谓“吃葛念的”,就是葛家门,和挂子行相对,都是练家子出身,但是靠武艺干杀人、绑架、劫掠等买卖,通常是受人雇佣。</p>

他自问没得罪青楼中人。</p>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杀手。</p>

裙里腿这功夫,没传承可练不好。</p>

旁边黑蛋叔侄吃了一惊,刚想起身叫喊,却被李衍一个眼神示意,又坐了下来。</p>

情况不明,还得小心有其他人。</p>

魁赵婉芳此时,也没了方才妩媚,眼神决绝,手中团扇下方,渐渐伸出刀刃。</p>

李衍嗅觉惊人,即便闭着眼睛都能察觉,岂会中招,腾出另只手一扭,团扇顿时掉落。</p>

他眼中也没了耐心,“家伙事这么多,想必是个贼窝,正好一锅端了!”</p>

“跟他人无关!”</p>

赵婉芳脸色微变,沉声道:“我与你乃是私仇,即便你今日不上门,也会伺机下手。”</p>

“今日栽了,要杀要剐随便,莫要牵连别人!”</p>

“私仇?”</p>

李衍若有所思,“我杀了伱的什么人,说来听听,也好有个数。”</p>

他入江湖,手底下已不知死了多少人。</p>

虽都有出手的原因,但这些人也毕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p>

有人寻仇,一点儿也不意外。</p>

赵婉芳咬了咬牙,“不是你,是你父亲!”</p>

“我父亲?”</p>

李衍一听,顿时头大,随即眉头一皱,“胡说八道,看你年纪不大,哪会跟我父亲扯上关系。”</p>

“哈哈哈…”</p>

赵婉芳苍凉一笑,眼中满是凄苦,“当年,你父亲在金翠楼出事,却招来江湖中人报复,我母亲、姨娘,皆葬身火海。”</p>

“可知我这些年受了多少苦,早不想活了,只是可惜,没把你连着带走…”</p>

李衍眼睛微眯,“你是当年幸存者?”</p>

他这次来长安,自然顺着调查当年之事,可惜那金翠楼被焚,官府卷宗也说人全死了。</p>

没想到竟还留了一个…</p>

想到这儿,他在赵婉芳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便伸手一推,将其放开。</p>

赵婉芳顺势一滚,从地上捡起团扇,好似反手持匕握在身前,眼中阴晴不定,“你说的,可是真的?”</p>

李衍沉声道:“此事隐秘,你若想活着找到凶手,就莫要声张,晚上我再来找你细谈。”</p>

赵婉芳眼皮微颤,“好!”</p>

她虽练武,但不过明劲巅峰,尚未踏入暗劲,这次也是拼死一击,想靠美色诱人,趁李衍不备,划上一刀。</p>

刀刃皆淬有剧毒,算是想同归于尽。</p>try{ggauto();} catch(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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