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还请降罪！”</p>
见孔明灯一盏没灭，两名都尉司枪手顿时满脸通红，转身单膝跪地抱拳。</p>
“哈哈哈！”</p>
千户常煊不仅没生气，反倒畅快一笑，“当初在咸阳，见太玄正教高手以神通射箭，例无虚发，本官便记在心中。”</p>
“如今朝廷让各地卫所测试，正好用上，只需将此法呈上，诸位皆有大功！”</p>
关万彻拱手道：“大人英明，但未免意外，还是早点上书为妙。”</p>
“那是自然。”</p>
常煊心情不错，微笑点头。</p>
朝中精明之人众多，他能想到，其他卫所千户自然也有人能想到。</p>
这快人一步，结果就截然不同。</p>
想到这儿，常煊对着旁边道姑拱手道：“这次还亏紫元道长出手，否则我等还摸不着门道。”</p>
道姑正是关万彻妹子。</p>
面对常煊这千户的感谢，她却面色冷肃，脸上没有一丝高兴，沉声道：“只希望千户大人别忘了承诺。”</p>
“道长放心。”</p>
常煊正色道：“我已申请发下海捕文书，各地都尉司都会留意，只要她还在神州，总会露出行藏。”</p>
说着，看向两名麾下手中的枪，满脸遗憾道：“可惜，此物造价不菲，还需玄门工匠出手，若能大量制作，天下何愁不安稳…”</p>
……</p>
他们的谈话，李衍等人自然听不到。</p>
见都尉司不再试枪，李衍便打了个手势，带着沙里飞和王道玄迅速后退，消失在风雪中。</p>
回到山神庙，三人还未回过神。</p>
沙里飞拨弄着火堆，半晌才摇头道：“没想到，这新式火器如此犀利。”</p>
王道玄也感叹道：“此神器出世，人道必生变革，是福是祸，难以预料啊…”</p>
“应该暂时还不行。”</p>
李衍沉思了一下，回忆道：“火器这东西，宋时便开始使用，但时至今日，也未替代刀枪。”</p>
“当时周蟠身死，我闻到那火药的味道有些特殊，怕是掺杂了一些灵物，难以大规模制造。”</p>
“而且那枪，估计也有问题…”</p>
他说这话，并非凭空猜想。</p>
那新式火药的威力，远超寻常黑火药。</p>
但枪械的设计，却不可能继续提升。</p>
单一个材料，就限制了发展。</p>
这东西，离不开成套工业体系。</p>
大宣朝如今，还处于资本萌芽阶段，如果没猜错，都尉司所用枪械，都是厉害匠人的手工制作。</p>
啪！</p>
沉默不语的沙里飞，浑然狠狠一拍大腿，“衍小哥，这枪必须练！”</p>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老沙我习武资质不佳，总怕会拖累你们，只要练好此物，就是碰到化劲高手，咱也不怕！”</p>
李衍哑然，随即点头笑道：“好啊。”</p>
这些都在他预料之内。</p>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无视律法的江湖中人，这东西迟早会流入民间。</p>
而新式火药伴着对应的枪械出现，必然会打破原有的江湖秩序。</p>
一个丹劲高手，很可能会被习武资质不佳的普通人，一枪打爆脑袋。</p>
因武术传承而建立的辈分等级，也会改变。</p>
大潮之下，固守传统只会被淘汰。</p>
但就在此时，神拳会擂台上的那个脚印，却莫名其妙涌上李衍心头。</p>
或许，他的猜测也不全对……</p>
…………</p>
有都尉司在，三人自然不敢练枪，趁着天尚未亮，便匆匆返回长安城。</p>
昨晚所见，终究是有不小影响。</p>
变化最明显的，便是沙里飞。</p>
“衍小哥，快给我讲讲此物用法！”</p>
刚回到小院，沙里飞便立刻关上院门，纠缠着李衍，眼中满是渴望。</p>
李衍先是一愣，随后深深看了沙里飞一眼，“好，道长也随我来吧。”</p>
“这里是填药舱，这是扳机…”</p>
“燧石落下，引燃火药，将弹丸射出…”</p>
“油布必须塞紧，小心炸膛…”</p>
“射击手法，可三点一线…”</p>
“沙老叔你没有神通，只能依靠准头，这射击的窍门，就是有意瞄准，无意击发。还有这弹丸的落点，也得摸透了…”</p>
“小哥你咋懂这些？”</p>
“呃…其实和武学差不多。咱们练刀，不是讲人刀合一么，练枪同样如此…”</p>
“厉害！”</p>
一番讲解，李衍把知道的全盘托出。</p>
沙里飞或许真有些天赋，短短时间就已弄清了燧发火枪怎么回事，借了过去整日摆弄。</p>
甚至，连和罗法清卖舍利子的事都忘了，被人找上门一通抱怨。</p>
王道玄则不怎么热衷，只求能练熟，将来有个护身法器就行。</p>
没错，在老道眼中，这玩意儿就是法器。</p>
至于李衍，主要心思还是修炼。</p>
昨日对他来说，收获颇大。</p>
一是看到了那些个武道高手，还有擂台上的脚印，更让他坚定了练武之心，即便火枪即将登上舞台。</p>
二则是《北帝阴山法》成功。</p>
别看这短短一晚，竟顶得上两三月苦功。</p>
当然，此法也有副作用，便是根基不稳，每次修炼后，必须存神休养一个月，稳固道行。</p>
即便如此，也是惊人速度。</p>
照这样下去，估计明年就能建二重楼。</p>
随后几日，三人又找机会夜晚出门，在长安附近荒山之中，练习枪法。</p>
嘭！嘭！嘭！</p>
黑夜里，枪火闪烁，硝烟弥漫。</p>
或许是前世所见作祟，李衍对这燧发火枪实在看不上眼，尤其是这玩意儿有太多弱点。</p>
火药受潮便打不响、几十米外就失了准头、装填过于麻烦…和都尉司所用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p>
当然，即便如此，他还是练的很认真。</p>
凭借习武的眼力臂力，还有嗅觉神通，很快有了准头，至少在几十米范围内，能指哪儿打哪儿。</p>
王道玄练得最差，兴趣也不是太大，只求在十米范围内能打中人。</p>
而沙里飞，则兴致盎然。</p>
即便没有神通，跟李衍相比进度很慢，但还是一次次练习，整个人都钻到了里面。</p>
当然，麻烦也随之而来。</p>
“小哥，没弹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