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阳者！</p>
听到这里，李衍哪还不知发生了什么。</p>
这位樊夫人，分别出现在两个时代。</p>
一是东汉末年，还和葛仙翁关系不浅，被其记录在《神仙传》中，最后与丈夫飞升成仙。</p>
二是唐贞元年间，化名“湘媪”，在洞庭湖救人，随后广收门徒，弄出“地仙窟”。</p>
听起来，很符合“还阳者”特征。</p>
对方飞升的事，恐怕有问题。</p>
隐姓埋名，分明是在躲避阴司追查。</p>
还有，其夫妻飞升，再次还阳却只剩一人。</p>
其中必然发生了什么！</p>
事到如今，李衍也理出一些脉络。</p>
当阳夜郎古道的“地仙窟”一直存在，与樊夫人有关，说不定还有弟子隐世修行，不为外人所知…</p>
关陵附近，有一道行精深的虎妖潜藏多年，但并未大肆害人弄出乱子，也不知在图谋什么…</p>
天圣教肯定知道一些内情，还和这两方都起了冲突，在虎妖神庙外下禁制，从“地仙窟”中偷出了“墓血梁”。</p>
这两方，都对天圣教大开杀戒。</p>
与此同时，天圣教还弄出无头骑士作祟，污关圣帝君名声，弄得人心惶惶。</p>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p>
难道真如那米婆所言，是为了破开当阳县传说中的大阵，释放镇压妖魔？</p>
李衍心中一动，又问道：“有个人，不知你见过没有，粗布衣、樵夫打扮…”</p>
他将杀妙善禅师的凶手形容了一番。</p>
“没有，道上从未听过此人。”</p>
钻地狼直接否认，随后开口道：“几位，你们若要去地仙窟，少不了人带路，只要放了我出去…”</p>
“做梦！”</p>
杨捕头骂道：“盗墓、杀人、抢劫，你还想出去，老实等死吧！”</p>
“嘁~”</p>
钻地狼啐了口唾沫，抓着满身烂疮窝在了地上，嗤笑道：“行，等你们在地仙窟死的人多了，自然会来求我。”</p>
“哈哈哈…”</p>
……</p>
从大牢出来，已是深夜。</p>
关家乃本地豪族，县城自然也有宅院，李衍几人也就没去客栈，在关家宅子中住下。</p>
一夜无话，小雨下下停停。</p>
次日，终于雨过天晴，红日初升。</p>
咚咚咚！</p>
李衍几人正在吃饭，敲门声便急促响起。</p>
开门一看，却是杨捕头，身后还跟了名白袍僧人，皮肤白皙，眼神平和。</p>
“李少侠。”</p>
杨捕头连忙介绍道：“这位是玉泉寺的无念大师，今日来认领妙善禅师遗体，说有些事，想向诸位询问。”</p>
“哦？”</p>
李衍看了那和尚一眼，“二位请进。”</p>
他面色不变，心中却提起警惕。</p>
这无念和尚有些不简单。</p>
对方身上，萦绕着一股檀香气息，静止不变，好似一个隔绝护罩，阻隔了他的神通探查。</p>
要么是有法器护身，要么就是术法特殊。</p>
“阿弥陀佛。”</p>
这无念和尚进门坐下后，便双手合十道：“多谢李施主帮妙善师兄收敛遗体，若非你们出手，恐怕其他弟子也无法幸存。”</p>
“客气了，顺手而为。”</p>
李衍面无表情回了一句。</p>
无念和尚又询问道：“听闻妙善师兄是发现了一些东西，才因此遇害，县衙的人说不清，李施主可否告知？”</p>
“当然…”</p>
李衍将昨日的发现讲述了一番。</p>
这些事知道的人不少，也无需隐瞒。</p>
“樊夫人…”</p>
无念和尚听罢，若有所思。</p>
李衍见状，眉头微皱，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大师，佛门也算是玄门正教，维护一方安宁。”</p>
“如今当阳县妖人出没，邪祟作乱，佛门为何不派高手前来处理？”</p>
无念和尚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施主有所不知，我等亦有苦衷，实在是孤木难支。”</p>
“我玉泉寺，亦是护国明王佛道场，寺中僧众虔诚供奉，不敢有半丝懈怠。”</p>
“实不相瞒，在这些事发生之前，便有妖人潜入寺中，试图以火药炸毁佛牙舍利铁塔。”</p>
“此塔乃本寺镇物根本，一旦破坏，便有大灾降临，妖邪以无头骑士污护国明王佛之名，很可能是调虎离山计，诱我等离开进行破坏。”</p>
李衍冷声道：“偌大的佛门，你们就派不来其他高手？”</p>
无念和尚也不生气，双手合十道：“施主看到的只是表象，一切自有内因。”</p>
“朝廷要我玉泉寺主持关陵祭祀，一是因为我等与护国明王佛渊源颇深，最早供奉。这其二，便是我等最为合适。”</p>
“鄂州玄门形势复杂，北以太玄正教为主，南以法脉为先，西为道，东为佛。”</p>
“我玉泉寺乃天台宗祖庭之一，注重修持经典，持戒止观，修行有门槛，远不及禅宗与净土宗，隋唐时兴盛，如今早已没落。”</p>
“鄂州东部，大多是禅宗师兄…”</p>
这和尚说的隐晦，但李衍却听出了味道。</p>
关陵祭祀之职，儒释道三教皆不愿放过，但这是帝陵，无论交给哪一个，都代表皇家态度。</p>
如今太玄正教为国教，地位最高，但大宣皇帝善于平衡之道，也会扶持佛道进行制约。</p>
但这个位置，又有些尴尬。</p>
属于道门势力范围，但法脉又强盛，无论交给哪一方，恐怕都会引起摩擦。</p>
相比之下，玉泉寺最为合适。</p>
而且听这和尚的意思，似乎对东面的佛门同道，有那么一丝怨言。</p>
怪不得，说玉泉寺独木难支。</p>
朝廷用平衡之道、玄门内部不合，再加上西南战事，抽走大量精锐，才造成如今这局面。</p>
沙里飞乐了，在一旁嗤笑道：“有意思，妖人如此作祟，玄门却装聋作哑，等着看对方笑话，倒是让我等跑来跑去，跟个傻子一样。”</p>
“衍小哥，依我看，这差事别做了！”</p>
“这位施主还请息怒。”</p>
被如此嘲讽，无念和尚依旧不生气，面色平静道：“虽不清楚那些妖人有何图谋，但玉泉寺都是关键，我等只要守住，他们阴谋就无法得逞。”</p>
“我等能做的，也只有这些。”</p>
说着，缓缓起身，意味深长道：“而且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妙善师兄，因为查到了‘樊夫人’而被人杀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