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鹿久的声音不大，但这两个字，却犹如一道炸雷一般，响彻在了每个人的心中。</p>
久久回响。</p>
“说说看。”</p>
自来也铁青着脸，示意奈良鹿久继续说下去。</p>
“是。”</p>
奈良鹿久恭敬欠身，开口说道：</p>
“如今，我们所看到的忍界的平衡，本就是脆弱而短暂的。</p>
“木叶隐村成立不过六十余年，这个世界，却已经经历了三次全面战争，被战火与忍者们反复蹂躏着。</p>
“为了找到答案，我认真搜寻并研读了整个忍界的战争历史，最终，得出了这样的一個结论——</p>
“私以为，村子与村子之间，之所以会战火不断，其背后的内在规律，在于，两种力量的博弈制衡。”</p>
奈良鹿久语气平稳，口齿清晰，开始了自己那蓄谋已久的演讲。</p>
“哪两种？”</p>
自来也饶有兴致地望着对方，期待鹿久能继续说下去。</p>
“经济民生，与军事力量。”</p>
鹿久不疾不徐，朗声说道：</p>
“没有军事的保障，和平的生活便是镜花水月。</p>
“没有民生的发展，军事的强大也难以一直持续，最终，带来的只能是更多的死亡。</p>
“在某种程度上，这二者之间互为表里，互相依存。</p>
“但是，具体到某一个国家当中，由于资源有限，二者之间便逐渐演化形成为一种此消彼长的博弈关系。</p>
“当无法再继续掠夺之后，原本‘民生供养军事，军事保护民生’的良性循环，也必然会被打破。</p>
“军力扩张，便会疏于生产。而沉溺于和平，则会变得软弱。</p>
“最终，这种两难博弈，便会变成二选一式的政体抉择。”</p>
“进一步体现到政体表现之上，那便是两大周期的钟摆更迭。</p>
“即，军备竞赛的兵力扩张期，以及，军事收缩的休养生息式和平。”</p>
顿了顿，奈良鹿久目露精光，大声说道：</p>
“如何与各国达成共识，将每一个忍界大国，全部都控制在军事的收缩周期当中，不再主动跳出。</p>
“这，便是通往和平的唯一道路！”</p>
啊，之前怎么从来都没有感觉，背后的这个罐子，还是有点重量的。</p>
一旁，油女志微听得昏昏欲睡，心中已经开起了小差。</p>
“继续。”</p>
自来也面无表情，示意鹿久继续说下去。</p>
他隐约感觉，自己多年来苦苦追寻的，关于和平的秘密。</p>
就藏在面前这个，顶着凤梨头的男人那接下来的话语当中。</p>
得到火影的鼓励之后，奈良鹿久更是信心大增，当即便要将多年以来的思考成果，一吐为快：</p>
“想当初，第一次五影会谈，我们的先辈千手柱间，主动提出要将尾兽平均分给几个大国。</p>
“其目的，便是通过尾兽这一特殊的强大力量，将军备竞赛的必要性彻底压缩。</p>
“当时，初代火影千手柱间，以其超人般的意志和威慑力，强行迫使各国，进入了军事收缩休生养息的政体状态当中。</p>
“进而，试图达成永恒的和平。”</p>
听到此处，自来也眼中闪动着激动的光。</p>
忍校中从不教授历史。</p>
忍界诸位领袖们，也从不真正在意此事。</p>
这个世界中，只有一些零星的学者，凭借着内心的兴趣与热忱，才会去记录了解这些事情。</p>
他们通过艰难地搜集原始的会议资料，在吉光片羽中，雪泥鸿爪间嗅着历史的味道。</p>
小心翼翼地将过去的事情真相拼凑还原出来。</p>
饶是如此，也很难分辨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伪料。</p>
关于第一次五影会谈的这段历史，虽然，自来也在猿飞日斩的门下，也曾经有所耳闻。</p>
但奈良鹿久所给出的理由，视角，逻辑规律的总结，却是自来也从未听过这的版本解读。</p>
面前这个男人，到底在私下为这件事做了多少工作，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p>
对自来也来说，“永恒和平”是其毕生的追求。</p>
此时，清楚听到初代火影也曾尝试过类似的事情，内心的激动与骄傲便油然而生。</p>
一想到自己的理想，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经有先辈在进行着尝试。</p>
自来也的心中，顿时产生了“吾道不孤”的喜悦。</p>
但另一边，一种“人力难为”的悲哀，也在同一时刻涌了上来。</p>
“忍者之神”都不曾做到的事情，自己，以及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宇智波佐助。</p>
那个孩子，他，真的可以吗</p>
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充斥交织在自来也的胸膛里，使他迫切地想要听鹿久接着说下去。</p>
“然而，历史的潮流却有着它自己的意志。”</p>
奈良鹿久声音低沉了下去，继续说道：</p>
“随着忍者之神千手柱间的陨落，他所强行构建的脆弱平衡便也一同被打破了。</p>
“尾兽的力量，并不能阻止各个忍村转向军事扩张的欲望，反而，只是让战争变得更加惨烈。</p>
“彼时，二代火影和二代雷影依旧秉持着和平的理念，但云隐忍村，以金角银角为代表的村内武斗派力量，已经开始了抬头。</p>
“与此同时，当时还稍显弱小的二代风影与二代土影，更是已经直接率先进入到了军事扩张的周期当中。</p>
“其中，二代风影沙门，凭借着他那超强能力的个人能力，独自一人便开发了傀儡术与操纵砂的技能。</p>
“直接一举确定了该国家沙漠霸主的强国地位。</p>
“凭借着对历史的洞悉以及卓越的局势判断，沙门领导下的砂隐忍村，终究是成为了军事扩张周期当中的最大赢家。</p>
“也为风之国得以坐稳于五大国的位置，提供了坚实的军事基础。”</p>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p>
油女志微神游物外，只觉得头脑一阵的发晕。</p>
另一边，自来也也产生了一些困意，忍不住开口问道：</p>
“那么，这与当下的情况又有什么关系呢？”</p>
察觉到众人的困意之后，奈良鹿久叹了口气，于是，便加快了演讲的节奏，快速说道：</p>
“然而，地处荒漠，干旱少雨的地理环境，压根不足以支撑风之国的霸权维持。</p>
“自二代风影退位之后，砂隐忍村便不可避免地走上了衰落周期。</p>
“三代风影失踪，四代风影死于大蛇丸之手，两届最高战力死于非命。</p>
“而沙门留下的宝贵财富，也在时间的吹拂下风化腐蚀了。</p>
“傀儡术后继无人。千代婆婆已老，年轻一辈的翘楚却未曾听闻，新一代却又没能及时成长起来。</p>
“当今之世所公认的第一傀儡师，竟然只是一个叛忍。”</p>
奈良鹿久缓了口气，语气中没有嘲讽，同样也没有惋惜。</p>
有的，只是一个智者对于现状的客观洞察，只听他继续说道：</p>
“另一边，能够操纵砂的天才也极其罕见，现有情报表明，这根本就是一种血继限界。</p>
“此时，随着我爱罗的出走，放眼望去，砂隐忍村已经是后继无人，可谓是人才凋零。</p>
“此外，此前的木叶保卫战中，砂隐忍村同样是损失惨重，结合上述情况来看，它们的实力，已然是跌至了历史谷底。”</p>
奈良鹿久一脸严肃说道：</p>
“历经两届的蹉跎，当下，尽管砂隐忍村人口众多，但村内已再无强手保护。</p>
“不客气地说，随着我爱罗出走——这一根最后稻草的落下，砂隐忍村，已经不配再继续坐在五大忍村的位置之上了。</p>
“这，不是一个观点，而是即将发生的客观事实！”</p>
“！”</p>
自来也略带惊讶地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p>
这个看上去有些软弱，甚至还有着众所周知的——“怕老婆”的名声。</p>
这样一个家伙，竟然直接张口就说出了如此鹰派的强势言论。</p>
“你是说，要我们即刻出兵，拿下风之国吗？”</p>
油女志微回过神来，沉吟片刻，压低嗓音问道。</p>
“？”</p>
这又是怎么得出结论的。</p>
奈良鹿久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瞟了对方一眼，但那种神色也只是一闪而过。</p>
很快，就又恢复了客气的口气，对油女志微说道：</p>
“不是的。”</p>
鹿久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p>
“我们木叶隐村，占据着忍界当中最为肥美适宜的土地。</p>
“无论是气候，还是农业，抑或是自然景观，都是最为宜居的地方。</p>
“我们并不需要那片一无所有的黄沙。反之，所有的其他大国都对我们虎视眈眈着，是为四战之地。</p>
“过往的历次忍界大战中，我们也都是一直处于防守的生态位中。</p>
“眼下的情况是，蝴蝶已经扇动了自己的翅膀，砂隐忍村必将陷入混乱，招来祸端。</p>
“随着消息的传播，忍界当中，定然会有大的动作发生。</p>
“比如，与风之国国土接壤，常年摩擦不断的土之国。</p>
“以及，当下唯一坚持维持军事扩张，热衷于四处收集忍术的雷之国</p>try{ggauto();} catch(ex){}
“这些国家，恐怕都不会错过这次扩张的时机，甚至于，趁乱进一步入侵我们。</p>
“届时，一旦战火燃起。恐怕.”</p>
“.”</p>
沉默。</p>
奈良鹿久的话语意味着什么，自来也等人均心知肚明。</p>
办公室当中的三位，都是经历过两次忍界大战的忍者。</p>
随着奈良鹿久的讲述，那血与火的味道，似乎又一次弥漫在了空气当中。</p>
诸多不愿再想起的记忆，也分别以不同形式的面貌，浮现在了每个人的心头。</p>
云朵漂浮在窗外，孩童的笑声从楼下传了上来。</p>
暗影，战争的暗影，正在一步一步地逼近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