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里也许还有真灵前辈没有陨落,在秘密守护我们,阻止朝元修士大开杀戒,否则历次大祭时,为什么见不到一位朝元修士的身影出现在大河?”景朝宗笃定人贼的统御者不会来:“不管真实情况是怎么样,总归是留给我们一线生机……”
说到这里,忽然敛声,齐齐朝上仰望。
人贼杀来了。
一柄通体漆黑的巨剑自天而落,垂扎河心。
剑气飞纵四散,螺旋搅动,入水一刻掀起滔天漩涡,把百里内的鲸鲨小妖搅的晕头转向,一路畅通无阻,剑尖直坠遗址玉柱。
铿!
一道半球状的水幕陡然成型,犹如巨碗倒扣,阻断剑尖攻势,但这柄飞剑携着煌煌之威,交错连斩三四下,水幕已是灵性大丧,黯淡无光。
景朝宗与沙赤垂大喝一声,挥掌成盾,猛的朝上一悬,依靠妖躯截住剑尖,不让它继续逞凶。
“大祭落不到你们头上,少管闲事,全都滚到一边儿去!”剑中传来一道轻蔑人声。
“滚你老娘罢!”沙赤垂厌恶剑内的语气:“老子这就把你的人头从剑里捏出来,看你还怎么嚣张!”
同一时间,一条隐形水流疾飞而至,一下欺到水幕边缘,绕水一转露出原形,竟是一柄八角状的宝镜,镜面腾地射出一道朱红光束,射穿水幕,正中遗址玉柱上的四头水妖。
四妖刚被照住,入微立刻被破,妖躯冲水涨大数百丈,玉柱法阵再也护不住他们,祭杀就此临头,体内血肉瞬时被吸的干干净净,成为四具空壳,水草般漂浮。
“乾明真光!天杀的人贼,就知道阴险暗算,好不要脸!”景朝宗悲愤难耐,妖气狂泻,即刻恢复本体,化作一头横亘十几里的白头鲸,准备找人贼一较高下。
但人贼在哪里呢?
早就逃的无影无踪了。
……
流沙江畔。
一男一女两名修士冲下云端,落于江岸的一座山峰上。
那男修一袭黑袍,须着一抹上唇胡,嘴角微微翘着,环顾饱览大江两岸的风景,就似一介游行的公子哥,透着玩世不恭的闲情逸致,但他印堂紫光充盈,这是一尊紫府级别的老怪物修士,如果法力尽出,具备斩杀妖王的能耐。
身边那位女修也是青春容貌,披着一身鹅黄绡沙,灵气环绕其上,如似置身烟雾,朦胧间给人一股仙女神颜之感,她掌心托着一柄八角镜,遗憾的说:“可惜了那四具妖骸,两具已经渡了脱壳雷劫,都能轻松炼成上品法宝,余下两具也根脚不凡,却是不能收取了。”
“我们修成紫府才一甲子,打不赢那两头老妖王,破了那四头小妖的避祭术已经实属不易,你还想收尸?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那男修并不贪心:
“我们此行只为收拾避祭者,那四妖都已经入祭,任务就算圆满完成!鲁师妹,快把封真盘取出来,看看道庭是否有新消息传来!”
那位姓鲁的女修旋即收了八角镜,从袖口摸出一柄尺许厚的大磨盘,盘上浮现八道血点,正朝北方移动,她不由叹了口气:
“避祭者实在太多,有些是从岸上逃到大河,有些是从大河逃到海上,还有一些傻乎乎从水里往岸上逃,这八头妖怪就是!卫师兄,小妹有些想不明白,祖师们明知道妖族有能耐避祭,为什么不一口气全部祭杀,非要拖拖拉拉持续一二十年?”
那位卫师兄努努嘴:“你以为祖师们不想省事吗?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祖师们也不清楚逆古血脉具体是哪一族,因为这种妖血能在普通妖族体内唤醒,今天祭绝一族,明天就有新族出现,必须通过东涯大祭才能搜出来!
但东涯大祭是通过封真祭坛举办祭祀,月蛮道庭聚齐所有朝元期前辈才能勉强驱使封真祭坛,祭杀开启一次,就要等待一些年月恢复祭坛灵性,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次祭杀!即使如此,一场大祭落幕,没有几千年时间,那座祭坛也别想重新使用!”
“卫师兄懂得蛮多嘛。”鲁姓女修抬了抬磨盘:“那你能不能告诉小妹,月蛮道庭是如何把逆古血的消息传到这法盘上的?”
“封真祭坛不是祖传之宝,而是祖师们从海外寻回来的宝贝,本身已经破碎了,封真盘是使用碎块炼制出来,虽说与祭坛分离,实质上还是一体,你我都无法驱使,必须祖师们通过祭坛驾驭法盘,它能感应避祭者并实施追踪。”那位卫师煞有其事的讲:
“但祭坛的材质极其特殊,以前丢过不少法盘,全被妖族给毁了,东涯洲没有这种材质,必须去海外才能找到,所以鲁师妹,此行务必要小心,如果法盘在咱们手上遗失,保准要被师门处罚!”
“遗失?”鲁姓女修呵呵发笑:“这次大祭,能对抗紫府修士的妖怪,只有清水国那头老猿,但老猿是七杀教那帮屠夫在收拾,跑不了它!其余嘛,都是小蚂蚁,一招就能捏死!刚才咱们在两大妖王跟前杀掉四头避祭者,总共出了几招?你一招,我一招,完事!须知他们有诅咒在身,只能被动挨打,不敢反击,如果这种情况下还能丢了封真盘,师门罚我永禁天条山,我也认了。”
“哈!师妹言之有理。”那位卫师兄挑手北指:“咱们追!”
心里却想,封真盘上的避祭者只要是移动状态,肯定是在不间断施展瞬移,如果有巅峰期的大妖师坐镇,再碰巧是瞬移根脚,不惜一切代价的逃亡,那可比四头鲸鲨难杀多了,反正一招绝对杀不死,这是他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