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婵娟听袁河说起去处,语露愧疚:“在船上时,我曾答应大师,把你引荐到宏愿寺,可眼下被凶僧追杀,寺院不能回去,对不住大师了。”
袁河感应到她双臂在搂紧,似是担心从背上掉下去,或者被抛弃在这里。
毕竟是一个孩子,遇上血腥变故,害怕很正常。
袁河把语气摆在柔缓的调子上:“那些凶僧不像是刻意对付你,他们与宏愿寺有仇,你是被殃及了池鱼,只要逃出他们的眼线,你的处境就会安全。”
安抚了她的情绪,袁河开始打听她的家世:“你并不是尼姑,在船上你对贫僧讲过,你是客居在宏愿寺,那你老家在哪里?”
“我也不知老家在什么地方。”李婵娟对袁河非常信任,照实说:“我爹爹与我娘亲是无意间流落到封真遗地,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反正走到哪里,家就在哪里,我在宏愿寺住的时间最久,早把寺院当成家,可是,可是……”
她想到了白芷兰的叮嘱,不准她再回宏愿寺,白芷兰施法瞬移她的时候,又受了伤,极可能打不过那些头陀,说不定此刻已经遭了毒手。
自她父母远离,她一直与师姐相依为命,念及师姐对她的种种疼爱,心里悲恸更深。
但苦痛并未让她继续垂泪。
她此时已经敛住哭声,因她察觉到黯然神伤没有任何意义,对她眼下的处境也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导致化缘大师对她渐生嫌弃,觉得她懦弱无用。
若真如此,她唯一的依靠也要失去。
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在她人生最大的危局里,给自己找出一个明朗的活路。
谁知这时候,深印体内的咒语开始像恶魔一样狂舞,似在故意折磨她。
她原本趋于坚强的意志,被咒力轻轻一冲,随之就有了瓦解征兆。
她惨叫一声,从袁河背上摔了出去,蜷曲着孬弱身子,颤抖着询问袁河:“大师,我如今举目无亲,孤自亡命,身上又有法咒未解,能活多久,我也不清楚,我并不惧死,却不能让师姐含恨丧命,无公道声张……”
她咬着牙,断断续续也要把话说完:“还请大师教我,生会受苦,死会抱憾,挣扎这生死间,我该如何自处……”
她并没有听到袁河的回答,就此昏厥了过去。
袁河望着她年幼的身体瞬间衰老,化作一副老妪残躯,半晌无语,心想这到底是什么邪术呀?
“芝儿,你施法试一试,看看能否牵引露水红鱼,克制这咒语。”
召袁芝出来,去给李婵娟医治伤势。
袁河托着惊蛰浮屠,坐在一侧炼化早前擒拿的几个头陀魂魄。
却未能搜出对他有用的消息,这些人都是金丹期弟子,身份不够,接触不到小乘佛院的机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