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挚是曾经的宰相，刘挚门生故吏遍天下，刘挚是旧党势力的领袖……</p>
刘挚有各种身份，莫说赵孝骞，就连他爹赵颢也惹不起刘挚。</p>
但是今日，此刻，赵孝骞不想忍了。</p>
千年以来，国人大约在两种性格之间来回切换，一种是“再忍一忍”，一种是“去他妈的”。</p>
两者之间有一个阈值，达到这个阈值便自动转换。</p>
赵孝骞此刻便已是“去他妈的”状态。</p>
他已不是曾经懦弱的楚王世子，他来自千年以后，他不会惯着任何人。</p>
陈守站在赵孝骞身旁，表情惊诧且迟疑。</p>
作为禁军指挥，陈守知道刘挚的身份，更知道杀马砸车的后果。</p>
原则上，陈守不应该听从世子的命令，事情闹大了，陈守也要担责任。</p>
一手握住腰间刀柄，陈守忍不住望向赵孝骞。</p>
赵孝骞以冰冷的目光对视，陈守心头一沉，他知道赵孝骞这句话不是吓唬人，是认真的。</p>
“陈守，你做不做？不敢的话把刀给我，我来动手。”赵孝骞不耐烦了。</p>
箭已在弦，陈守咬了咬牙，突然喝道：“陈某有何不敢！”</p>
说完一挥手，身后的二十余禁军兄弟一拥而上。</p>
刘挚原本满脸讥讽，他以为赵孝骞不过是一时气话，当街杀曾经右相的马，砸曾经右相的车，满朝文武没人敢这么干，何况一个无权无势的宗亲世子。</p>
然而当看到陈守和禁军围上来时，刘挚的脸色终于变了。</p>
从禁军杀气腾腾的表情来看，赵孝骞是玩真的，他真的敢！</p>
“楚王世子，尔敢放肆！可知后果么？”刘挚坐在马车上勃然大怒。</p>
马车对面，章惇的表情也颇为意外，看不出楚王世子性格如此刚烈，今日此事怕是要闹大。</p>
与刘挚当街对峙是一回事，章惇至少能在新党中博取一些名声，但事情闹大却非章惇所愿。</p>
新旧两党如今正是激烈争斗之时，今日章惇卷入此事，对他的前程不利。</p>
“楚王世子且慢……”章惇急忙下了马车准备拦阻。</p>
却听到锵的一声，禁军刀已出鞘。</p>
陈守盯着刘府拉车的那匹马，咬了咬牙，暴喝出声，白光闪过，刀已落下。</p>
马儿悲嘶，瞬间倒地，脖子上的鲜血汩汩流出，与青石地砖混杂一起。</p>
刘挚大惊失色，却见陈守指着他，喝道：“把他拉下来！”</p>
几名禁军上前，不由分说拽住刘挚的衣领往外狠狠一摔，刘挚惨叫一声，重重跌落在地。</p>
“车砸了！”陈守继续喝道。</p>
二十余禁军上前，对着车辕车轱辘车厢哐哐一顿猛砸。</p>
此时御街路口围观的百姓已是人山人海，人群里夹杂着不少官府公差，有殿前司的，有开封府的。</p>
但这些公差却非常识趣地没敢出面，甚至将膝盖弯曲，悄悄躲在人群中，泯然于世间。</p>
神仙打架，事情太大了，公差们是没资格出面干预的。</p>
刘挚摔落在地，半晌没回过神，看着陈守和禁军将马杀了，马车也被砸得摇摇欲坠，最后七零八落轰然散架。</p>
刘挚又惊又怒，指着赵孝骞浑身直颤：“好，好狗胆！赵孝骞，你给你爹惹下大祸了！”</p>
赵孝骞冷笑：“既然做了，便不怕惹祸！”</p>
说完赵孝骞上前，揪住刘挚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二人脸对着脸，赵孝骞面若寒霜盯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