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阳公主死了。</p>
是一名诛邪司仙官干的。</p>
这个消息在宾客之间传开，随着他们的离开，迅速又蔓延到了整个神都权贵圈子。人们传播起这种劲爆的消息，比传通天塔案更有动力。</p>
据说被发现的时候，两个人都赤条条躺在床上，边上丢满了重口小道具，福阳公主还是被活活掐死的。</p>
这番场景一描述，立刻便有香艳的剧情在脑海中自动展开。</p>
风骚多情的美貌公主与年轻力壮的武者仙官，在激情探索新鲜事物的过程中，武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力气如此之大，直接错手将没有修为的公主掐死了。</p>
这个走向好像合情合理？</p>
简直是能写进艳情话本里的故事了。</p>
“不对！”刑部大牢中，面对着询问，梁岳摇了摇头：“我当时是穿着衣服的，我们没有……发生关系。”</p>
他的头脑逐渐恢复清明，也开始思索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p>
牢房外面，谢文西与刑狱司主事廖仲春站在一处，另有笔吏随时记述着梁岳的口供。</p>
廖仲春就是当初甄常之的那位同窗好友，五短身材、面色微黑，浓眉圆眼，身上有一股肃穆之气。</p>
“你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有没有证据能证明你的清白。”谢文西关切地说道。</p>
这件事看起来确实是证据确凿，当时大把人看着福阳公主将梁岳带走，又大把人看着福阳公主死在卧室中，他就在旁边。</p>
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又偏偏没有人看见——尽管大家都觉得这不难想到。</p>
唯有诛邪司的人知道这里面的古怪，他们几次去房间中寻找，都发现空无一人。</p>
里面是肯定有猫腻在的。</p>
可是首先诛邪衙门的人，供词能被取信几分并不好说，毕竟他们是同僚，是有包庇可能的。</p>
而且即使那个时候屋子里确实是空的，也一样不影响梁岳的杀人嫌疑。</p>
无论如何，他都是最后和尸体躺在一起的人。</p>
梁岳尽力去回忆，却好像脑海里有一堵墙，他只要去想昨晚的事情，就会嘭地撞在墙上。</p>
再怎么去想，他都只能想到问福阳公主钱财的来由，后面就丝毫记不起来了。</p>
莫非是与吸入的那股青烟有关？</p>
不会。</p>
在场那么多人都吸了那股烟气，也不可能唯独自己有那么大反应，光福阳公主吸的就不比自己少。</p>
肯定是在问那个问题之后，自己与福阳公主遭遇了什么。</p>
今年到底是怎么回事？</p>
梁岳颇有些苦恼。</p>
从甄常之开始，到凤蝶案，他身上的嫌疑就没断过。</p>
之前的起码还是选择之一，这一次更离谱，直接成为了无可争议的头号嫌疑人。</p>
真是造孽了。</p>
事情虽然是诛邪司发现的，可他们显然不能自己断案，按流程还是交由刑部处理。</p>
于是梁岳就来到了这大牢之内。</p>
不出意外的话，等案子报进宫里，要是找不出别的有力线索，梁岳这个杀害公主的罪名是跑不掉了。</p>
福阳公主毕竟是皇亲国戚，就算按错手杀的来算，恐怕也难逃一命偿一命。</p>
不行。</p>
梁岳暗自咬牙，得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行。</p>
于是他忽地抬起头，说道：“我要见左相大人。”</p>
……</p>
清早，陈素正接过备好的马要出门，就在诛邪司的门口见到了一个人。</p>
“老王？”他笑着招呼了一声：“来了怎么不进门？”</p>
街对面站着一名穿着有些陈旧的中年道士，正双手拢在袖子里，静静站在那，一副世外高人做派。</p>
正是王汝邻。</p>
“我怕你不欢迎我。”见陈素走过来，中年道士才伸出双手，一拂袍袖，道：“我是来邀请伱的。”</p>
“邀请我做什么？”陈素问道。</p>
王汝邻吐出两个字：“劫狱。”</p>
“呵。”陈素失笑，“你这是干嘛，因为梁岳的事情？”</p>
“当然了，我就这么一个亲传弟子，不管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能让他死。”王汝邻道。</p>
“谁跟你说他会死了？”陈素质问道。</p>
“我都收到风声了，他杀了一公主，已经在刑部大牢里了，这还不是杀头的罪？”王汝邻说道：“不过没关系，我都计划好了。你带我进去，帮我赚开牢门，我直接挟持狱中看守，让他放出我徒弟，再带着他杀出来，你不用动手，别拦着我就行。我在霸山那边有点人脉，白原会备好车马，我们南下到神江边，然后走水路迂回北上进入凉州，绝对万无一失。”</p>
陈素听得眉毛跳了两跳，不禁道：“你这么快就做好了这个计划？”</p>
“行走江湖嘛，这种脱身计划我有几十套备用。”王汝邻随意地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