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2 / 2)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搭的比上次好些,还是三脚架围着布,可是高出许多。太阳逐渐落下,温度急剧下降,宋捡躲进帐篷时打了个冷颤,好怀念刚才的热水。

“小狼哥,我衣服湿了,我好冷。”宋捡拖着长音,和男孩撒个娇。虽然撒娇从来没回应,但这个年龄的孩子都喜欢撒娇,一拖着长音说话仿佛就有人疼。

果然,小狼哥没理他。

帐篷里铺着薄毯,薄毯底下压着一层草皮。湿衣服黏在身上难受,宋捡抱着膝盖犹豫了一会儿,两只小手挠挠脸,开始脱衣服。

衣服是爸妈的旧衣服改的,上衣就是一件大袍子,松松垮垮一条腰带,底下是一条遮到膝盖的裤子,宽大得很。里面还有一条小底裤,包着他的小屁股。

宋捡全给脱了,摸着张牧给的毛袜子往脚丫上面套,保护好小脚。他很瘦,即便已经胖了可还是瘦,爸妈打的伤倒是全部长好了。

小狼哥的脚步走近,宋捡转着脑袋听这个声,找他的影子。突然几匹狼钻进帐篷里,围着宋捡找地方窝好,宋捡赶紧抱住一匹取暖,身上湿湿的,沾满了狼毛。

眼前逐渐亮起一个小点。

“小狼哥你点火了?”宋捡松开狼,探出小脑袋问,“你是不是点火啦?是火不?”他往前伸伸手,果真是,有股热气朝这边来。

男孩怕火,他是狼,打火石根本不会用,搭好了一小堆木柴,不知道怎么点。还是偷了别人家篝火里燃着的木头才点起自己这一堆。点完了他赶紧离远,歪着头蹲下,思考火到底是什么。

它有温度,很烫,可以把生肉弄熟,也可以烧人。

宋捡高兴坏了,这是他和小狼哥的第一堆火。他把湿衣服拿出去,摊开,放在帐篷外面,想要借着火的热度烤干。脖子上的绳子也湿了,但是他摘不下来,也不想摘。

“捡,没,衣服。”男孩还是很怕火,钻进了他们的小帐篷。

“衣服湿了。”宋捡知道害羞,捂着自己的小不点儿,可又想暖和,还是去抱他了,抱住了,舔下巴,甜甜地叫了声哥。

男孩的眼睛一下睁得很大。

“哥,哥你真好,你怎么这么好,又聪明又好。”宋捡一声声叫着,说一句,舔一口,有帐篷有吃有喝,还有衣服和火,还没有爸妈打,他像做梦一样开心。两只小脚踩着小狼哥的脚背,身后有大狼,他们还盖着一条裤子,宋捡甚至想时间永远停在这里,他不要长大了。

“好,聪明。”男孩学宋捡说话,说的话渐渐多了,舌头不再麻木,“捡,是小狗。”

宋捡愣了愣,马上明白过来,空洞的大眼睛里全是笑意。“汪,汪汪汪,汪汪。”

男孩搂着宋捡,在他背后抓挠留下自己的气味,果然,这不是狼,这是自己的小狗。

第二天,等宋捡睡醒,帐篷里只有狼,小狼哥已经走了。他一定是跟着狼群捕猎去了,宋捡已经习惯这种生活,反正肚子也不饿,穿好衣服乖乖等着哥回来。

可是他没想到,一直窝在帐篷里的母狼,要生了。

是宋捡用鼻子闻出来的,一下闻到了类似血腥味的气味,但好像没有那么浓,紧接着听到了轻微的鸣叫,嗷呜一下,特别特别小声的嗷呜。

这可吓了宋捡一大跳,完全吓呆。眼睛里只有影子,能看出母狼侧卧,一个劲儿地舔屁股那里。帐篷里有好几匹狼,他也不知道是哪匹生了。

过了不知多久,叫声越来越多,是新出生的幼崽在叫唤。宋捡没想到母狼会在自己身边生宝宝,他以为狼群会很排斥自己,没想到这几个月已经混熟了。

出于安全意识,宋捡爬到帐篷帘口一把拉上,眼前顿时黑了。他看不清楚,却把母狼舔舐幼崽的动静完全听清了,好像一直在舔,舔得没完没了。

不一会儿,那些幼崽的嗷呜声消失了,宋捡猜,它们一定是在喝奶。只是不知道这一窝有几只,要是小狼哥在就好了,他可以碰这些幼崽,自己不行。

怀孕的母狼非常凶,连公狼都不允许接近,可是它们又很温柔,无论哪一匹狼的后代都能得到狼群的养育。宋捡抱着膝盖,想象小狼哥以前是怎样被狼群喂大的。

他一定也会嗷呜嗷呜,被母狼舔来舔去。

男孩和狼群在下午日落前回来,还没靠近帐篷,整个狼群就很激动,像是莫名其妙悸动起来。这是无声的交流,头狼甚至和次头狼打闹,男孩便知道一定是头狼的配偶生产了,它能闻出来。

今天狼群狩猎大丰收,他还在裂谷悬崖的附近摘到了崖蜜。山蜂是被狼群轰走的,它们叮不透荒漠狼的皮毛,却给男孩的嘴唇叮了一块红肿。

男孩叼着重重的崖蜜,用头顶开了帐篷,果真是那匹雪白的母狼生了,一共四只,暂时看不出毛色的变化,全是浅浅的灰。

宋捡躺在母狼的一侧熟睡,几只认错了母狼的幼崽钻进他的衣服里,正找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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