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去,只见地面上一根大约一指长的银针在晃悠,针尾上还带着一丝血迹。
李公公的眼角发疼,一摸果真流了血,一边恨的要死一边又怕的要死——眼角的伤口距离眼球极近,针若是再近一分恐怕射的就是他的眼珠子了!
短短而又无声的对峙之后,戒律杀气慢慢的收了回来,嘴角对李公公扯出了一抹狠意:“以后别让我看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而且我劝你在趁我还好说话的时候,赶紧滚开,不然下一刻我不保证你的脑袋还能安安稳稳的在你脖子上。”
李公公只觉得这人怕不是有疯病,他只是问了一句娘娘怎么样了,至于这么怒吗!可是他手里有暗器,这些禁卫饭桶有一个个笨得要死,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回头他一定要跟皇上告状!
这么决定了之后李公公十分不悦的让禁卫散了。
戒律没再理会他,足尖一点,背着戒心就消失了。
李公公揉着胸口在禁卫的搀扶下走进了屋。
等到再也看不到他们之后德文也跟着走了进去。
太夫人因为刺激过度此时在贵妃榻上还没醒来,皇后在床上,此时胸口已经有了起伏,手腕的伤口已经包扎好,脸上带着一丝红晕,整个人的气色甚比之前没事的时候还要好很多,只不过此刻也昏睡着。
太医昨夜喝醉了酒,现在才赶了过来,李公公登时扬言要告他御状,太医失魂落魄的退了下去。
李公公站在皇后身边,喜极而泣,禁卫也由衷的高兴。
虽然这一夜过的惊心动魄,但皇后娘娘到底保住了,他们的头也跟着保住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可以被人掩盖过了的香甜的血腥味,德文看着眼前这群沉浸在喜悦中的人,良久转身离开。
李公公再次回首,已然找不到德文的任何踪影。
...
戒律背着戒心从宋府大门走了进去。
宋枳从皇宫回来了,此时正在前厅喝茶。
“戒律大师,请留步。”戒律两人经过时宋枳将声音拔高的喊了他们一声。
可谁知戒律就像聋了似的一下就在拐角走远了。
宋枳能看到的最后的画面就是戒心手腕上已经被血晕透的纱布。
...
“哐。”可怜的门被人暴力的踹了一鞋底,与墙面来了个并不情愿的亲密接触。
戒律刚进门,看到了屋子正中央有一位不速之客——清心观观主刘道长。
“戒心受伤了?”好浓的血腥味。
不问自来的刘道长一身黑色道袍,白色山羊胡,规规矩矩的长形发髻上插着一根黑玉玉簪,脸颊颧骨高凸,上挑的眼炯亮锐利,薄嘴细长,整个人干瘦干瘦的,有一股道骨仙风的气质,但此人并不好相与——面相上就带了天生的强势与敏锐。
跟德文是完完全全的两种人。
戒律没搭理他,脚步一转就把戒律放到里屋的床上盖严实了被子。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这话在问刘道长。
“本来我跟着你们师傅进京后就去了皇宫,到了皇宫之后,从皇上那里得知死去的小皇子竟然诈了尸——这天下十件闹鬼的事儿里至少有十一件都跟戒心有关系,于是我就跟皇上打听戒心在哪,赶巧了——宋大人也在那儿,他说你们现下住他这儿,于是我就跟着他回了宋府。”
刘道长屈身向前想要看看戒心,戒律一个转身结结实实地插在了他们之间。
刘道长退后一步,嘬着牙笑骂:“你这臭小子怎么跟母鸡护崽儿似的,我是老鹰吗?”
戒律双手环胸:“这里没你的事儿,赶紧回你的清心观去。”
“嘿——”刘道长拽过一张椅子屁股一蹲,“我就不走了,我非得知道我家宝贝徒弟这是怎么了,你以为就你们护国寺的这些个秃驴才会心疼她吗!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
戒律见这老道士又是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模样,仗着身高比他高他半个头揪起了他的衣领,把人提到了半空。
刘道长的话戛然而止,随后向下看——
“怎么,动手啊?我跟你说!没用!我也是看着戒心从一个没人要的小丫头出落成如今这般水灵模样的,我也是她的师傅,师傅关心徒弟天经地义,你们护国寺不能罔顾人伦,我…”
戒律把他扔了门外,隔着门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土。
刘道长两脚着地后才发现自己此时在门外,他抬头刚要说什么,只见戒律冷冰冰的脸就在那越来越小的门缝里渐渐消失了。
“哐…”
刘道长对着那扇紧紧闭合的门气不过,“戒心虽说是你们护国寺的人,但她成长成今天优秀的模样也有本道的一份功劳!你们别忘了,她炼丹本领是从谁那儿学的!”
这时他眼角一瞥,一个轮椅悠悠的推进来。
“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