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踢开脚下的尸体,走到了戒心身后,站定在她三步之外,“你叫什么名字。”
还在场上站着的人朝她们那边看了过去。
戒心听到背后清冷美妙的嗓音,表情扭曲了一瞬,眼珠子在眼眶里提溜转了一圈,戒心突然摆出了一幅茫然的表情,然后径直的朝前走去,看那意思,似乎是要下擂台。
墨北眉头皱了皱,加快了脚步,一把抓住她的肩,又低低的重复了一遍,“我在跟你说话。”
戒心茫然的转过身,一副不明现状的样子,“啊?你在跟我说话啊,我刚注意到。”
墨北仔细的将她的五官表情收入眼底,眼底疑虑渐深,先前的狂傲霸气退去之后,这女人看起来很是普通,出于一贯的良好教养,墨北现行自我为介绍道:“我叫墨北,是天蛊阁的少阁主,你叫什么名字又出自哪派。”
这可问倒戒心了,她自然不可能告诉墨北自己的法号还有门派,所以只能胡编乱造一个了,可是编什么呢,众所周知她在取名字方面的天赋堪称天怒人怨,她总不能取一个像大白、小红之类的像极了二傻子的名字吧。
…
有了!
戒心瞪大了双眼,那黑葡萄一般熠熠生辉的瞳孔真挚地比钻石还真,“我叫君伶,是一名普通的闲野散修,隐居深山不常出世,你有事吗。”
戒心直直的盯着墨北抓着她肩膀的纤纤玉手。
闻言,台下的傅剑浑身颤抖了一下,侠客奇怪的瞥了他一眼。
傅剑这幅表情,怎么像是要哭出来了呢,这人,可真怪。
墨北那双好看的柳叶眉自从在戒心身上瞥见五年前那道身影之后便未松开过,此刻见她回答的如此坦率,眉宇之间那条印痕更深一分,“南疆说大也不大,我在南疆这么多年,怎么没听说过你呢,还有,你的样貌举止可都是像极了金陵朝的人,这一点你又怎么解释。”
戒心苦笑一声,似乎被神仙姐姐问的很是困扰,“说来也巧,我那早亡的父母的确是金陵朝的人,只不过后来搬迁到了南疆,我便长在这了,你怎的对我如此感兴趣呢?难道…你看上我了?”
在戒心如此露骨的调戏下,墨北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旁人也都被戒心这一句反问给问的愣了好久。
甭说,墨北大小姐今年二十岁整,家世显赫、貌美如仙、而且修为也在南疆的年轻一辈中十分杰出,按理说早就应该有意中人了,然而这么多年却一直不曾传出过这方面的消息,难道真的如同这黑衣散修所言墨北大小姐其实根本不喜欢男人,喜欢的是女人?!
想到这,众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天蛊阁阁主浑身的气息陡然翻腾起来,“狂妄小辈,竟敢出言中伤我儿!”
南疆的人都知道天蛊阁的阁主只有墨北一个独生女,从小便宠在手心里当眼珠子护着,一直没听过如此粗俗的话,所以,戒心那句话,真的是踩到了天蛊阁阁主的逆鳞。
戒心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此刻只想赶紧摆脱掉墨北,然后甭管这里是不是有黄金赚,她要立刻跟师弟打包去找好友送礼物还有捣毁赤鸾那个狗东西的狗窝,然后赶紧出发回金陵朝,她怕再这么浪下去,真的会一不小心淹死在南疆这潭水里。
墨北不染人间烟火的脸庞冷的不像话,她额前的发丝好像动了一下,没等戒心看清那东西,墨北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别跟我在这转移话题,你到底是不是护国寺的人,你知不知道五年前护国寺前来参加南疆斗法大赛的那名弟子叫什么!给我如实说出来,胆敢有一句假话,下一刻你便会跟这具尸体一个下场。”
几乎就在墨北说完最后一个音节的同时,她发丝里有一道黑影以一种夸张的速度窜了出来,随后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最靠近墨北的那具死尸化成了一滩冒着刺鼻白烟黄水。
戒心轻飘飘的瞅了一眼那恶臭的黄水,嘴唇微勾,无所畏惧的直视墨北的双眼,双手抓住她揪住自己衣领的手,姿态非常淡定:“甭管你信不信,我就叫君伶,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闲野散修,跟那什么寺毫无瓜葛,不信的话,你尽管放马过来,我虽是散修,但我也是有不输给你们门派子弟的傲气,不能任你们欺辱。”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所有散修的心坎里,他们虽然无门无派,可却也努力的靠自己修炼了,至于修为的高低,不是他们能强求的,但他们依旧有自己的傲气与坚持。
这些门派子弟不久仗着身后有门派撑腰有传承加持么?那又怎样?怎能这般随意的践踏他们散修的人格?!就算她墨北是天蛊阁的少阁主也不能这般乱来!
观众席有一个中年络腮胡、身材魁梧的人,性情率直,当即站了起来,愤愤不平地喊:“放开那个散修!你是天蛊阁的少阁主了不起啊,有本事去跟赤鸾打一架啊!没成名之前他可也是一名散修,你抓住人家一个年轻散修欺负是什么意思!当我们其余散修都是死的吗!”
“是啊,放开她!不许欺负她!有本事你就把我们全都杀了灭口!不然我们出去就会告诉所有人,天蛊阁的墨北眼红他人实力,竟然欺负年轻散修!”
“你们天蛊阁不怕流言蜚语就尽管打!我们全都看着呢!”
…
所谓舆论,可短时间内成就一个人,可同样的,毁起一个人来,也轻而易举的很。
墨北没松开戒心的衣领,对峙一般的继续跟她互相对视了许久,最终碍于现场群情激奋,缓缓松开了她,“君伶,你很会利用人心,我承认,在这一点,你不像那个人。”
那个人,嚣张狂傲,独来独往,所有人都入不进他的眼,那样的一个人,怎懈如此费力的伪装自己,又怎懈借住这群乌合之众的嘴来堵她。
墨北似乎放弃了,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擂台边缘。
戒心的内心暗暗地松懈下来,然而下一刻却见墨北骤然伸出了手,擒住了一个散修的脖子,随后轻而易举的将他甩出了擂台。
那人的**砸在地面发出了一道闷沉的声音。
观众们的叫嚣瞬间静了音。
戒心皱眉看向墨北,墨北回过身,清冷如仙的眉眼冷冷的看向她:“现在,场上正好十人了,君伶,我不管你是散修、是护国寺的人还是我家请来的护卫,这场大赛,我要你参加到底。”
戒心眸色渐深,心底恨她恨得牙痒痒,但是表情却越发轻松愉悦,“原来你早看出来了,呵,我的确是你家请来的护卫,不过也正愁没资格参赛,既然少阁主如此主动的帮我,那我就盛情难却了。”
该死的墨北,五年不见,竟然变得这么恶毒了!啊!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她并不想真的留下来啊,究竟该怎么脱身啊!
要不…今晚偷偷溜走?!
对!偷溜!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