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枳道:“今早,阿武看到二姨娘的贴身丫鬟在侧门边鬼鬼祟祟的给门外的人递出去这本东西,丫鬟走后,阿武连人带东西都截下了,并且,人也绑了回来。”
宋远桥缓缓的将书合上,里面那些足以动摇一朝根基的字也随之再也看不见,他声音低沉,意味不明:“将人带来。”
阿武没动,显然,他的主子不是宋远桥,而是那淡雅如竹的宋枳。
宋远桥看向宋枳,宋枳轻轻一笑,“阿武,如父亲所言,将人带来。”
宋枳令一下,阿武瞬间动身将人带了回来,此举让宋远桥很是不满。
不过现在他的全部心神全都集中在那双手绑于身后,死死低着头的那个男人身上。
宋远桥命令道:“抬起头来。”
那人惶恐的抬起了头,视线触及宋远桥的一瞬像被针扎了一般,连忙又低下了头,显然心虚到了极点。
宋远桥看清了那人的样貌,这人是沈聪身边的亲信,数次伴随沈聪身后来他书房商议要事,沈聪一切秘密之事全都教给他处理,就连此次给皇帝下毒陷害皇后陷害宁远侯府的主意,此人也有参与。
但现在这人被宋枳绑着送到了这,这代表什么…宋远桥不太想相信这一点,微眯着眼看了一眼宋枳又看了一眼那人。
“刘副将?”
底下那人缓缓的抬起了头,满脸油滑相,未语先笑,“诶呦,相爷,咱又见面了!”
宋远桥“呵呵,刘副将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被犬子的护卫捉住呢?”
那人眼睛不老实的转了一圈,随后一脸挫败跟倒霉,有理由相信,若是那人的手没被绑住的话,还可能用手拍一下大腿表示无限的懊悔,“嗨,说来真是羞于见人,相爷您府上的二姨娘不是我家将军的表妹吗,她身边有一名丫鬟叫翠屏,私下早就跟了我,前阵子我娘子管得紧,没空出来,现下,我这得了空,于是就嘿嘿嘿,相爷您也是男人,您懂得。”
宋远桥哼笑了声,“也就是说刘副将跟我府上的婢女有私情?”
“不能说私情这么难听吧,我们是情投意合。”
宋远桥突然怒容满面,“败坏私德,传出去我宰相府多有失颜面,众人皆知,本相严肃管理府内一切人事,注重品德,你却胆敢跟我家丫鬟偷情,你说,我该不该到太后那边参你一本。”
那人疯狂摇头,“别别别,相爷,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您别把事捅到太后那去啊,她老人家为了皇上的事劳心伤力,可千万不能再拿我这点破事让她烦忧了,而且,您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得看看我家将军的面子啊。”
“哼”宋远桥走到刘副将跟前,弯下腰,阴沉着的脸很是恐怖,“若不是看在你家将军的面子上,我在就下令将你就地砍头整肃家风了。”
那人害怕的不停点头,“是是是,我知道,我混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招惹翠屏了,哦,不,再也不来招惹您府上的人了,相爷,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这一次吧,您留小的一条命,小的日后甘愿为您当牛做马!”
伏低做小、战战兢兢,吓得脸都白了,看起来真的很不像在说谎,宋远桥又威吓了对方一番,将人放了回去。
宋枳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没有参与宋远桥的决断,好像人不是他绑的,放了他也不心疼似的。
宋远桥取来一支蜡烛还有一个铜盆,将书点燃,“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不过也到此为止,为父的事,不需要你擅自插手。”
宋远桥将点燃的书扔进铜盆,黑色的灰烬缓缓的漂浮,火星飞升,“再有下次,甭管你是不是我的儿子,你都会知道胆敢插手我的事的下场,宋枳,不要妄图挑战为父的权威。”
宋远桥临走前,路过宋枳的时候,重重的“哼。”了一声。
诺大的书房转眼空荡荡,空气里的黑色灰烬也越来越多,脏得很,呛得很。
“阿武,推我出去吧。”
阿武将他推了出去,路上,一脸不满,“公子,相爷到底在想什么啊,沈聪明摆着联合二姨娘想抓相爷的小辫子,相爷怎么能把刘福建这么一个奸细放走呢,而且,看他的意思,好像也不打算处理那翠屏。”
阳光很暖,宋枳就这么半仰着头,都觉得幸福的不行,他眼睛张得大大的拼命的看那轮金黄色的晨阳,“阿武,今天有戒心的信息了吗?”
阿武觉得自家公子太悠闲过头了,忍不住提醒道:“公子,相爷可是联合沈聪想要篡夺皇位,你怎么还有闲心关心戒心大师呢?”
宋枳轻笑一声,“这件事情表面如何发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只要遇水便会疯狂生长,父亲秉性多疑,此时无论是我存心陷害还是沈将军与二姨娘真有勾结,他都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这点对我笼络沈聪很有帮助。”
阿武有些犹豫的道:“公子是说,沈聪可能会跟相爷离心,随后投奔你?”
宋枳心有谋算,打算下的棋,在一开始便会布下整个棋局,走一步,谋百步,“皇帝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
阿武:“公子隐在暗处的势力杀手楼一直派人在皇宫里盯着所有人的动静呢,说皇帝最多还能坚持六天。”
宋枳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很好,信誓旦旦道:“第六日,沈聪必定前来投奔我。”
眼看着宋枳的棋盘接近尾声,阿武想起了宋枳几年前就派他出去布局,忍不住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公子,不知道该不该说。”
宋枳没有犹豫,“该不该说,你不都开了头吗,但说无妨。”
阿武犹豫了很久,之后低着头实现瞥向别处,低低道,“公子究竟为何要置宁远侯于死地呢,据我所知,宁远侯府里似乎并没人同公子产生过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