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股不错的势头,神光心思一转:“但俗家弟子也是弟子不是,若我等此刻坐视不理撇清己身岂不是太过不近人情了,佛祖都说普度众生,我看我们暗中出出力应当也不碍事。这么多年我皇甫家做皇商,跟宁远侯府打过交道,我爹很是欣赏宁远侯爷的为人,下毒一事应当是有人故意构陷…”
戒律端坐着,脊背笔直,嘴角含着一抹春风般温和的笑,眼睑低垂,睫毛密密的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不可窥见的深处,食指有节奏的敲了敲桌板。
神光瞬间噤声,打哈哈的给自己圆场,“哈哈哈,我前面是胡诌呢,我们是护国寺的弟子,方外之人,怎能插手前朝政治,当我没说。”
戒律这才抬眸,手也不再敲桌子。
老二昆吾见他一瞬间两副面孔,登时一拍桌子,“老四,你这么两面三刀瞬间万变的,不去接你皇甫家的班却来当和尚真是屈了你的才,咱们师妹前几天给我写信来说宁远侯府有难,希望咱们可以让俗世的家族多帮衬帮衬小六呢,你怎么能这么说,老实说,你是不是怕连累你皇甫家。”
戒律嘴角笑容突兀的消散,屋内的空气也跟着从春风和煦急转直下奔至寒冬腊月,语气掺杂着一丝杀人的冰冷,“师妹给你写信了?”
神光吓得浑身一抖,其实他昨天也收到了小五的信。信中小五特意交代了一件事,说她偷偷跑去南疆前因为吏部尚书宋枳跟大师兄吵过一架,希望他可以从中说和说和。完了,还请他能求皇甫家支援宁远侯府,再三强调不要让傅剑被人欺负了去。
但看大师兄现在这暗暗嫉妒的样子,他是如何也不敢去碰宁远侯府这颗雷,也不敢帮她求和。
昆吾却是个粗心长,没有神光的机警,一愣,老实巴交地从怀里掏出那封昨天收到的信。
戒律展开,狗爬一样丑的要死的字体,没跑了,是他那个从小养到大的师妹。信洋洋洒洒一大篇,写的认真又仔细,完全看不出平日里戒心是个极其讨厌写字的人,信纸上字里行间充满了满是对傅剑的关爱维护,三令五申她在南疆有要事待办,请求昆吾一定要替她施以援手。
戒律闭上眼睛,将信纸团成皱巴巴的纸球,召唤出灵力,一把火烧成了灰。
神光那张四十岁的老脸对着昆吾一阵子挤眉弄眼,眼角的鱼尾纹挤得能当场夹死三只蚊子,昆吾耿直的关心,“老四,你有眼屎就挖,朝我挤眉弄眼干什么。”
神光喉咙一噎,“你啊你,你就笨死吧你。”
昆吾莫名其妙,转头,看向戒律,他只当戒律烧信是怕有心人看到信的内容拿捏小五,道,“师兄,那我就去了。”
真要去了,师兄能饶过你?神光好一阵好言相劝,言语之间竭力避开戒律不满傅剑这一点规劝他,但昆吾是个暴躁的拧脾气,极其鄙视神光不讲义气。
戒律从始至终一副孩子,你要凉的森森眼神,可惜昆吾是个粗神经,对他人的眼神微表情之类的细微之处,根本不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