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算计高仙芝，西域之路</p>
“高都护攻取石国，得到许多金银财宝吗？”</p>
李隆基得到高力士的汇报后，眉头一皱。</p>
以前李瑄说过：天地万物，皆由圣人，圣人给予，方可自用。</p>
这句话，满足了李隆基的掌控欲。</p>
使他认为战利品必须向他上缴九成。</p>
而高仙芝只是为他献上俘虏。他还以为没得到什么财富呢？</p>
“粟特人是天生的商人，石国可是粟特国度，其都城柘枝城，绝对富裕啊！国王都被逮捕了，王室怎会没有财富呢？”</p>
高力士同情李瑄，帮着李瑄说话。</p>
石国国都柘枝城，在大唐可谓是大名鼎鼎。</p>
长安的酒肆、青楼、教坊的柘枝舞，就是石国商人传入长安。</p>
柘枝舞风靡长安，其动作明快，旋转迅速，刚健婀娜兼而有之，同时，注重眉目传情，眼睛富于表情。</p>
人们在这种健舞上看到别样的风情，连李隆基都甚为喜爱。</p>
“立下军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p>
李隆基觉得有道理，他相信高力士。</p>
好歹给他留点，可他连汤也没喝上。</p>
安禄山几乎每个月都会安排车驾，从范阳到长安，为他献上珠玉、金银、虎熊、皮革等等。</p>
李隆基以为这些都是安禄山的战利品，实际除了派人逮捕老虎、黑熊以外，大多都是河北的民脂民膏。</p>
而且安禄山吸引许多粟特商人，这些粟特商人被任命为将领，大量的珍宝，都入安禄山的口袋。</p>
安禄山认为自己是粟特人，他最反感“杂胡”这一词。</p>
他想将这些粟特人，往自己亲信方面发展。</p>
殊不知粟特人缺少底蕴，以至于今后被麾下少量的汉人文武所掩盖。</p>
“老奴认为，自古将领贪财，数不胜数，不是谁都能和天水王一样。昔日侯君集纵容属下在西域劫掠，回来后太宗皇帝也只是小施惩戒。而今高都护立下大功，重惩只会是使边将寒心。”</p>
高力士权衡利弊后，不想让李隆基因此惩罚高仙芝。</p>
“说得有道理！大食的皇帝太不给脸了，竟然敢让我大唐退出葱岭以西。高宗的时候，那里就是我大唐的羁縻州。现大唐这么强大，而葱岭西却无法收复，让我如何去见列祖列宗？”</p>
李隆基想到大食皇帝艾布阿拔斯的回信，非常愤怒。</p>
这什么东西啊！竟然比曾经的尺带珠丹还嚣张。</p>
有吐蕃赞普受封，臣服的例子。</p>
李隆基也想让大食这个所谓的哈里发臣服。</p>
“大唐天威，必能让大食服从。”高力士顺着李隆基的话点头。</p>
“昨日高仙芝向我请求，回到西域后，就准备调兵遣将，主动攻击大食。力士怎么看待这种事情？”</p>
李隆基向高力士询问道。</p>
高仙芝贪墨他的财宝，李隆基先暂时忍下这口气，他还能用得上高仙芝。</p>
不过这笔账他记下了。</p>
“天水王说，大食东西万里，不比大唐小。他们的人口，虽不及大唐，是吐蕃的十倍。而那个艾玛阿拔斯，相当于我中国的开国君主，必有雄武之姿。恐以安西的兵力，想驱逐大食非常困难。”</p>
高力士如实说道。</p>
大食的人口和面积，一度震惊李隆基。</p>
不出意外的话，大食随随便便能出动数十万兵马。</p>
“天水王说的不错，不能坐井观天。葱岭隔绝了大唐西进，也阻碍了大食的东扩。”</p>
李隆基这时候想起了李瑄。</p>
和历史上的不同，李瑄这几年时常向李隆基宣扬大食的强大。</p>
还曾带着大食和粟特商人入宫，让他们描述见闻。</p>
国土面积代表所能用到的资源。</p>
人口代表着能耕种土地的数量，和战争的潜力。</p>
既然已经知道大食的强大，李隆基没有如历史一样头铁。</p>
“圣人所言极是，臣觉得高仙芝进攻大食，不是很好的人选。他虽然灭朅师和石国，然这两个国家，老弱妇孺在一起，不过数万之众，突骑施更是西逃的余孽，可战的兵马也只有两千人左右。不足以体现一个将领的强大。”</p>
高力士这才表达他不看好高仙芝去攻击大食的想法。</p>
高仙芝是不错，但世人都知道，和李瑄一比，嫩太多了。</p>
高仙芝擒的可汗只是西逃的余孽，还不如一个突厥部落。</p>
攻破的国家只是十几万人的小国，和吐蕃这种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p>
世人甚至认为是李瑄发动大非川之战，歼灭吐蕃数十万大军，才让高仙芝灭掉小勃律。</p>
“高仙芝有无可能凭借士气，趁着大食改朝换代，元气大伤的时候，将吐蕃驱逐出昭武九姓故地？”</p>
李隆基依旧认为高仙芝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名将。</p>
“老奴不通军事，不敢否定一个名将。但国家有韩信、李靖，何必用彭越、冯异这样的人呢？”</p>
高力士向李隆基暗示道。</p>
基于对李瑄的信任，他认为李瑄到达西域，将大食赶出昭武故地，十拿九稳。</p>
而高仙芝，只打过一些小战。</p>
未如李瑄一样，参加过灭突厥之战，主持双方超过五十多万兵马，二十多万骑兵的大非川之战，并全歼对手。</p>
虽然地域不同。</p>
但李瑄已经证明了，他能在草原，雪域高原，攻坚战、山地战、海洋上的驰骋。</p>
“力士说这些，我会考虑的。天水王深知大食，是一个好的选择！”</p>
李隆基只是点了点头，但没有立刻答应高力士的请求。</p>
高力士明白李瑄刚罢相，李隆基心中有芥蒂。</p>
许多人不希望李瑄再拜相。</p>
包括一些权贵！</p>
但在大唐，李隆基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只要他认真，没有人敢说话。</p>
李瑄和别的大臣不同，复杂的性格，长袖善舞的举止，使李瑄没有像其他宰相一样罢相后被贬出长安。</p>
其实，如李瑄这样的军功入相者，即便被贬，也很可能和张说罢相一样，贬为某个边镇的节度使。</p>
在高力士与李隆基谈论完毕后，右相杨国忠来求见李隆基。</p>
“拜见圣人！”</p>
杨国忠向李隆基拜道。</p>
“国忠因何而来啊！”</p>
李隆基向杨国忠说道，从称呼上，就能看出他对杨国忠的亲近。</p>
天宝年间，李隆基宠信一个人，不是看一个人多有能力。而是看这个人会不会忤逆他的心意。</p>
杨国忠和安禄山一样，从来不对李隆基说不顺心的话。</p>
同时，李隆基自认为发掘出杨国忠的能力。</p>
“现如今兵部尚书空缺，臣向圣人推荐一个人才。”</p>
杨国忠向李隆基禀告道。</p>
“何人？”</p>
李隆基问。</p>
“高都护！他战功卓越，节度使中，唯有他能胜任兵部尚书一职。”</p>
杨国忠向李隆基回道。</p>
节度使任正三品的兵部尚书，一定还会加以使职。</p>
如果没有异心，这一定算是提拔。开元以来以兵部尚书拜相的人可不少。</p>
如果有异心就另说了。</p>
让安禄山当吏部尚书，他定不愿意交出兵权。</p>
高仙芝是胡人，想拜相必然会被汉人大臣阻止。</p>
但兵部尚书很有机会，朝堂上也有胡人大臣。</p>
“高都护在西域多年，他在朝任职，西域该怎么办呢？”</p>
李隆基思索片刻，向杨国忠说道。</p>
“当然是派一名将入西域，臣听说大唐将与强大的大食国开战，收复故地，鹰扬国威。高都护不一定适合在西域，只有久经沙场的名将可万无一失。”</p>
杨国忠的话语也很明显。</p>
能百战百胜，万无一失，谁都会想到李瑄。</p>
虽然杨国忠登上首席宰相的宝座，李林甫老贼已死。</p>
但李瑄依旧是他最忌惮的人。</p>
他能听出贵妃娘娘对李瑄的百般维护。</p>
由于李瑄在长安，他甚至不敢去动李瑄任命的官吏。</p>
五杨已经露出獠牙，却还无法下手。</p>
如果哪天李瑄把李隆基哄开心，贵妃再吹一吹枕头风，给李瑄再加上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他岂不是要如李林甫一样被架空？</p>
至于杀李瑄，更是天方夜谭。</p>
能杀李瑄的唯有谋反这种大逆不道的罪名，先不说能不能使李隆基相信李瑄谋反。如果李瑄死了，杨玉环能把他宰了。</p>
李瑄到西域，哪怕李瑄立下军功，在短时间内也很难为相。</p>
他会寻找其他机会。</p>
最重要的是，他要先把安禄山这个杂胡弄死。</p>
现在，杨国忠已经派人去河北搜集线索，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p>
但凡安禄山表现出任何不臣，他都会告状。</p>
“国忠也是这也认为的？”</p>
李隆基知晓李瑄和杨氏的关系不好。杨国忠应该是忠心为国。</p>
“这是臣肺腑之言。”</p>
杨国忠点头。</p>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明日便在朝堂上提议吧！”</p>
宰相和高力士同时向他说明，使李隆基心中敲定。</p>
让高仙芝这个拿他钱的人，当兵部尚书，算是便宜他了。</p>
“臣遵旨！”</p>
杨国忠面露喜色。</p>
把李瑄搞走，他就可以大显身生手，不再有忧虑了。</p>
他的宰相之位，一定稳如泰山。</p>
他需要立威，但他决定先不拿李瑄的亲信立威，而李林甫的后代和亲信，是最好的人选。</p>
柿子专挑软的捏！</p>
“国忠，上元夜如何？”</p>
李隆基又问杨国忠这件事情。</p>
他的玉环娘子最近似有忧虑，他准备举办一次盛大的宴会。</p>
以讨美人欢心。</p>
长安的上元夜灯会，是一年中最盛大的时候。</p>
“时间虽紧迫，但臣必然会让圣人和贵妃满意。”</p>
杨国忠拍着胸脯说道。</p>
长安有现成的灯楼、灯塔、灯轮，数以万计的灯具，都可以拿出来展现。</p>
更何况，李瑄培养的铁花队，更加成熟。</p>
杨国忠为取悦李隆基，不计国库的消耗，但求华丽。</p>
“甚好！”</p>
李隆基开怀一笑，兴致来了，在亭中写一书法。</p>
杨国忠身为宰相，竟然屁颠屁颠上前为李隆基研墨。</p>
但看到李隆基书法的内容后，杨国忠像是打翻醋坛子一样酸。</p>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p>
这是李七郎的新作啊！</p>
据说是李七郎在长乐坊的酒肆中醉酒写下，最近在长安疯传，一时间“洛阳纸贵”。</p>
此时此刻，李瑄正在后花园的梨树下抚琴。</p>
从袅袅琴音中，能看出李瑄心境。</p>
“真羨慕天水王的才华啊！”</p>
李瑄曲罢，被婢女引入后花园的李岘拍手称赞。</p>
“每次一弹《流水》，知音就会到来……”</p>
李瑄起身，请李岘到亭中入座。</p>
李岘现任京兆尹，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人。</p>
哪怕是杨国忠，都不能轻易免去。</p>
因为免掉一个大臣，总得有借口说服李隆基。</p>
否则隔三差五搞一下，那还得了啊！</p>
历史上杨国忠只能借助天灾，免去李岘的京兆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