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津人艺，有七年时间，陈道明在台上一句台词也没有。</p>
这场演匪兵，下场演伪军，再下场演特务，再下一场演八路军。也就是说，陈道明虽然出自天津人艺，但是那七年纯粹是跑龙套，没正式演过一个角色。</p>
1978年的一天，天津人艺剧场，台下座无虚席，台上演员表演波澜不惊，忽然一个群众演员顶着半边上妆的脸蹿到台前，气定神闲走了一圈台步，而后扬长而去。</p>
“这個二百五的龙套就是我……”陈道明笑道，“因为当时有点情绪，怎么老让我演群众，可不可以演个有台词的？就自己出了一次风头，为此被领导批评了好久。”</p>
“那我明白，您是龙套，所以只画半边脸。”江浔笑着接过王扶林的问话，“我也跑过龙套，龙套就在场上溜达一圈，或者举大幡扛大旗，哪边脸对着观众，化妆就给你化哪半边脸……”</p>
陈道明笑着一竖大拇指，两人还真有共同语言。</p>
“我在人艺跑龙套，时间不长……”江浔却又说道。</p>
在人艺，跑龙套俗称“戳大杆儿”，杨立新戳了三年，梁冠华戳了四年，这还算幸运的，一般的新人演员得跑上五年，才能“入槽”，拿到第一个正式角色。</p>
可是江浔只戳了一年，作为人艺班的学生，学生们白天上课，晚上在演出里跑龙套。</p>
到了大二那一年，他就演上了天下第一楼里的B角，并且还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角色。</p>
“你们是人艺和中戏合办的班？人艺的老师给你们上课？”王扶林把自己的一个火烧给了江浔，又拨了一半羊杂汤给陈道明，他岁数大吃不了这么多，这羊杂汤太实惠，满满一碗，火烧个头也大，光吃半碗羊杂吃一个火烧也就够了。</p>
“对，人艺有话剧，我们都去看。”</p>
一晚又一晚，他们就在台上近距离地观摩前辈表演，“那感觉，就是像是进入了一片原始森林，到处是参天大树”。</p>
王扶林明白，人艺的这种演员培养传统，很是古老，缓慢但扎实，颇有旧社会手艺人带学徒，挑选继承人的意思。</p>
“我现在还没忘进入八七班的第一堂课上，苏民老师告诉我们的一句话：想演好戏，要痛饮生活的满杯。”</p>
嗯，蔡导和陈道明陷入沉思，王扶林也在琢磨着这句话，不过，从两人出身来看，都是中戏毕业，一个是天津人艺出来，一个是北平人艺学习，江浔略高一筹。</p>
王扶林又与陈道明聊了在中央电视台电视剧制作中心当导演的事儿，话题又转到京戏上，陈道明也喜欢京戏，“小江以前是武生？”</p>
实打实的武生，后来还跟谭元寿先生学过戏，得到叶盛长老先生指点过，得了梅花奖，也跟叶金援成了往年交……</p>
哦，这不容易，小伙子会京戏，还会越剧，所交所拜都是大师级的人物……</p>
就这份故事，是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p>
“那浔子你有女朋友了吗？”蔡晓晴导演笑道，“追你的人肯定不少吧。”</p>
“有了，”江浔老实回答道，“我们俩认识还缘自于北平台的广告……她在海政歌舞团，家里人都知道我们的事儿……”</p>
“哦，不错啊，我记着我看过她们的表演，”蔡晓晴又问道，“她哪毕业啊？”</p>try{ggauto();} catch(ex){}
“一直学跳舞，起先在东方歌舞团，海政全军汇演排练一剧目，就把她要到了海政……”</p>
哦，对象也不错，也很优秀。</p>
可是陈道明是结了婚了的，对象王扶林和蔡晓晴都认识，就是他们台里杜宪嘛，主持过新闻联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