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p>
小当满脸通红躺在秦淮茹怀里，昏昏沉沉。</p>
秦淮茹面带忧色，焦心如焚。</p>
见贾张氏脸色不善走了进来。</p>
秦淮茹急忙抱着小当上前。</p>
“妈，您快看看……”</p>
“您年纪大，经过的见过的事情多……”</p>
“小当这是怎么了？”</p>
她实在是慌了手脚。</p>
贾东旭还在地上躺着，小当又满身发烫。</p>
虽然是个闺女，到底是她这当妈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p>
烧成这样哪里可能不心疼？</p>
贾张氏随便探探小当的额头，冷冷地道：“烧点子温热水擦身子！”</p>
“就连这点事也要问我？”</p>
秦淮茹轻声道：“妈，小当体温太高，只靠擦洗怕是不成……”</p>
“万一烧坏了脑子，那可怎么好？”</p>
“您给我几毛钱，去工人医院开两片退烧药吧……”</p>
贾张氏正心疼没有从姜岐竹筐里弄来香烛纸钱，连那块系着草绳的五花肉也不见了。</p>
听秦淮茹问她要钱，顿时破口大骂！</p>
“现在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p>
“东旭还躺在地上呢！”</p>
“我哪里来的钱？！”</p>
“再说了，一个小赔钱货哪里来的这么金贵？”</p>
“还要去工人医院开药？！”</p>
秦淮茹涨红了脸，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p>
贾张氏愈加烦躁，骂道：“丧门星！”</p>
“又嚎什么丧？！”</p>
“已经被你嚎死了一个，还想再嚎死我吗？！”</p>
秦淮茹不敢作声，抱着身子滚烫的小当心如刀绞。</p>
终于忍不住心头恶念迭起！</p>
这老虔婆，怎么不去死……</p>
不去死……</p>
跟着过来看小当的情况的一大妈，轻轻叹了口气。</p>
她刚刚被贾张氏骂得心口生疼。</p>
见小当这副模样，早又心软起来。</p>
掏出一块钱递给秦淮茹。</p>
“秦淮茹，趁着还没下班，你抱小当去工人医院开两片退烧药。”</p>
“这孩子发烧可大可小，别耽误了事。”</p>
贾东旭出了事，贾张氏心中只有棒梗。</p>
今早秦淮茹带着棒梗去了红星轧钢厂。</p>
贾张氏凑合吃了两个杂面窝头，压根没顾上给小当喂饭。</p>
小当昨晚又跟着秦淮茹哭了整整一夜。</p>
胃里无食，虚火上升。</p>
所以才会忽然发起烧来。</p>
秦淮茹连忙抱着小当接过钱。</p>
“多谢一大妈，等我有了钱就还您。”</p>
看热闹的三大妈眼珠子骨碌一转，抽身便走。</p>
二大妈却是靠在门槛上，朝一大妈笑了笑。</p>
“一大妈，到底是您心善。”</p>
“就只不知道人家可领不领您这个情！”</p>
刚刚贾张氏骂一大妈“老绝户”“病秧子”的话，她可都清清楚楚听在耳朵里。</p>
一大妈朝二大妈摇摇手，退出西厢房。</p>
她连半句话都不想跟贾张氏说。</p>
贾张氏只要不是她自己掏钱，万事皆好。</p>
乐得有大冤种出头。</p>
哪怕明明看见一大妈给了一块钱而不是几毛钱，也没出声。</p>
等秦淮茹从工人医院回来，不怕要不到手！</p>
秦淮茹抱着小当，准备去工人医院开药。</p>
才出穿堂，就见三大妈站在前院厢房跟前招手叫她。</p>
“秦淮茹！”</p>
“你过来一下。”</p>
秦淮茹道：“三大妈，什么事？”</p>
“我急着带小当去工人医院！”</p>
三大妈拉住秦淮茹压低了声音。</p>
“你那婆婆心里眼里只有棒梗，哪里有小当？”</p>
“闺女怕是饿的虚火上升才发烧的。”</p>
“我这有退烧药，还有中午剩下的半拉杂面窝头。”</p>
“都是掰着吃的，不脏。”</p>
“你拿热水泡软和了，先喂小当吃饭。”</p>
秦淮茹也是心急如焚，一时间忘记了三大妈这一家子的饕餮性子。</p>
连声道谢，跟着三大妈进了厢房。</p>
等到小当吃了半拉窝头，精神略微好些。</p>
三大妈当真拿出两片退烧药托在手上。</p>
“淮茹。”</p>
“去工人医院开药还要挂号排队，又费钱又耽误时间。”</p>
“这里两片退烧药，你拿着给小当先吃一片。”</p>
“等半夜再喂一片，保证不会再发烧。”</p>
“我只收五毛钱，你看如何？”</p>
秦淮茹哭笑不得看着三大妈。</p>
果然，三大妈这性子就跟三大爷一样一样的！</p>
“成，就依您。”</p>
家中还办着丧事，她也不愿意离开太久。</p>
刚刚婆婆回来，棒梗不知道跑去了哪里……</p>
可别又出什么事才好……</p>
秦淮茹付了钱，给小当喂了片退烧药。</p>
这才抱着女儿回中院。</p>
姜岐更加不知道他离开后，中院前院还上演了这么两出好戏。</p>
后罩房。</p>
姜岐敲响聋老太太房门。</p>
“老太太，我给您还东西来了。”</p>
聋老太太柱着拐杖出来开门。</p>
她年过古稀，腿脚不便，耳朵时灵时不灵。</p>
一般极少离开这三间后罩房。</p>
姜岐将黑纱白布，香烛纸钱，长明灯等物，一样一样摆在黑漆桌子上。</p>
“老太太，劳您清点一下。”</p>
“看合不合数。”</p>
目光却忍不住往昨晚聋老太太拦住的地方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