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成了智械圣女，要如何在安眠教会和机神教会之间做出取舍？</p>
不光罗夏和奥娜这么想，艾蒂也觉得自己没有发育成新人类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p>
“当初我被魔女夺走肉身，眼瞅着就要魂飞魄散，纯粹是为了保命，被迫在一个快要流产的胎儿身上附体还魂，哪想到会有那么多故事！”</p>
“幸亏那个变态新人类计划没有在我身上成功，不然我的处境可就太尴尬啦！”</p>
罗夏可以理解艾蒂的庆幸心态，然而她的母亲又会怎么想？</p>
阿佳妮出于狂热的宗教信仰，不惜献出自己的身体作为孕育新人类的容器，结果生出来的宝宝根本就不是期待中的新人类，她会不会很失望？</p>
表面看来，侯爵夫人对女儿一向宠溺有加，然而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谁又能知道呢？</p>
看着毫无智械天赋的女儿，自己付出巨大牺牲却没有获得心心念念的回报，阿佳妮会不会为当初参加新人类计划感到后悔？</p>
罗夏不得而知，也不忍心去找阿佳妮打听。</p>
有些事情一旦戳破那层窗户纸，再想维持体面就很难了，所以智者说“难得糊涂”。</p>
收回思绪，罗夏最后又提出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p>
“奥娜姐，当初在神都……教会高层怎么没有强迫你也参加新人类计划？”</p>
“什么叫强迫啊？伱从根子上就搞错了这件事的性质！”女骑士摇头失笑。</p>
“机神教会高层其实很通情达理的，压根就没有强迫我做任何事，新人类计划纯粹是自愿参加，体检不合格的还会被劝退。”</p>
“我之所以没参加，只是因为我对智械机神的信仰远不及阿佳妮那么虔诚，不想当未婚先孕的单身母亲罢了！”</p>
“就算我对信仰不虔诚，显得三心二意，机神教会也没有开除我，而我之所以继续留在教会里，主要就是喜欢这种宽容的氛围——爱来就来，爱走就走，爱信不信！”</p>
听了她的解释，罗夏不得不纠正自己之前的偏见。</p>
正如奥娜所说，机神教会除了人体改造实验过于变态，在其他方面还是挺开明的。</p>
这时，脑海中传来一连串系统提示。</p>
“关于机神教会、机神殖装、新人类计划和智械族的情报完备度上升，奖励2400点经验！”</p>
罗夏还没来得及细看，忽然手腕一紧，似乎有人正在拉扯他的梦索。</p>
猎梦师在深潜的时候，通常会留一个搭档在身边保持警戒。</p>
如有意外状况，搭档就会拉扯梦索，向猎梦师发出警报，催促对方尽快脱离梦境。</p>
罗夏身边负责这项工作的，正是同乘一辆车的小雪女贝贝。</p>
贝贝突然拉扯他的梦索，恐怕是因为狩猎队遇到大麻烦了！</p>
一念及此，罗夏不敢耽搁，连忙结束深潜，带着奥娜和艾蒂脱离梦境。</p>
……</p>
罗夏刚从梦中醒来，就听见车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p>
夜幕笼罩的雪地上，成群结队的冰原狼正在围追两辆改装车，来自文明国度的狩猎者，反而沦为荒野中的猎物。</p>
夜色、风雪和灰雾，共同编织成一道阻隔视野的厚厚帷幕。</p>
群狼凭借敏锐的耳朵，可以从远处听见喷汽车的引擎声，从而判断猎物的位置。</p>
困在车上的罗夏等人没有这样的条件，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未知加重了恐慌情绪。</p>
“这样盲目逃亡可不行，得先搞清楚那群饿狼的数量，还有为什么追着咱们不放！”</p>
奥娜是猎人出身，当然知道野生的冰原狼通常以家庭为单位活动。</p>
雄性头狼带着雌性配偶，再加上几只幼狼，三五成群才正常。</p>
像现在这样上百头恶狼一起出动，绝非自然现象，更像是被驯化的猎犬在集群狩猎。</p>
如果狼被驯化成猎犬，背后必有驯兽之人。</p>
雪怪一族恰恰擅长驯化冰原狼，与狼群杂居共生，相互依存。</p>
“窗外每一声狼嚎背后，恐怕都有一只雪怪在追逐咱们！”奥娜脸色阴沉。</p>
贝贝点头认同姑姑的顾虑，打开车窗放飞雪鸮，侦查敌情。</p>
罗夏将怀中女婴转移到背囊中，做好随时下车战斗的准备，又将影子连在贝贝身上。</p>
低空飞翔的雪鸮，为罗夏提供了更开阔的视野。</p>
眼前所见的情景验证了奥娜的猜测，同时也刷新他对雪怪和冰原狼共生模式的认知。</p>
高低起伏的雪原上，近百头恶狼正在追逐两辆改装车。</p>
每一头冰原狼身上都套着兽皮制作的缰绳，而这正是狼被驯化成狗的明证。</p>
人类驯化冰原狼，通常是用来拖拽雪橇。</p>
雪怪驯化冰原狼，也是出于同样的用途。</p>
只不过，雪怪们自身的特殊生理构造，使雪橇之类的载具变得不必要。</p>
透过雪鸮的眼睛，罗夏看到雪怪们一个个弓着腰，手握缰绳，在冰原狼拖拽下滑行。</p>
雪怪相比自身体型过于庞大的脚掌，并拢在一起，支撑着高速滑行的身躯。</p>
脚底板上厚厚一层老茧，既光滑又坚硬，降低雪地摩擦力的同时还能避免被冰棱割伤。</p>
卖力狂奔的冰原狼，为雪怪们天生的“滑雪板”提供了牵引力，在雪地上奔驰如飞。</p>
雪山越野不比公路飙车，阿佳妮和普林斯驾驶两辆加装履带的喷气车，已经开足马力，还是甩不开狼群追逐。</p>
罗夏打开车窗，朝窗外扔出两颗烟火弹。</p>
爆炸刹那释放出的强光和烟火，吓退紧追在后面的恶狼和雪怪。</p>
齐头并进的另一辆车上，哈姆和巴德尔也在向窗外投掷魔导炸弹。</p>
伴随一连串轰鸣，身后追兵暂时被阻挡，众人的神经却不敢放松。</p>
喷气车奔驰了一整天，魔核能量所剩无几，再跑一段路就得被迫抛锚在荒凉的雪原中，到时候大家不得不面对狼群和雪怪的围攻。</p>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一分一秒流逝，不知不觉，狩猎队又回到白天路过的楔谷附近。</p>
楔谷是雪怪的大本营，阿佳妮不想驾车直冲敌巢，正要转弯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似曾相识的长鸣。</p>
侯爵夫人变了脸色，强作镇定对同伴说：</p>
“很抱歉通知大家一个坏消息，那只会放电的白色大鹏……此刻就在我们头顶！”</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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