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这人实在太过客气，不但请陈昌等入山洞大肆招待了一番，且还事后带着所部五百僚人，非得自请追随，亲送至石州不可。</p>
“此一带僚人最多，若是无人带路，只怕一不小心闯入其等领地，就要争斗。”</p>
王正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他既然从祖上定居于此，便知此地之民风彪悍。</p>
也幸得他一路带着，倒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p>
有那些找死的，在听到王正之大名后，尽皆让道，不做阻拦。</p>
陈昌看来，心下很是佩服他。与他一路聊着，方知其曾替周边山洞护佑，帮助他们多次对抗官府的横征暴敛，威名早已镇服此一带。</p>
大概跟陈文彻类似，是此一带僚人酋长，只是王正不愿意承认。</p>
王正所部诸多山洞加起来也有个数千户，胜兵千人，这次带出来的皆是从中挑选的精锐儿郎。</p>
陈昌与他们闲时也有聊聊。</p>
这些人大多为青壮，喜食槟榔，有拔去前齿的习惯。</p>
当然，除了这些以及服饰左衽上的差异而外，则是纹身，也就是刺青。</p>
陈昌之前未曾留意。</p>
这些人刺青喜涂上颜色，变成花纹，有各式各样的动物，以蛙居多。</p>
问过王正，说‘雷王是上天的主宰，蛙神则是雷神的使者’，足可见僚人对蛙神之崇拜。</p>
大概蛙也就是他们的图腾。</p>
这一点，好像俚僚同源，陈昌就曾见过他们亦纹蛙，且不少以蛙为旗帜。</p>
只是，当时陈昌并没有对这些刺青有过留意，一旦行军路上闲暇下来，也就不知不觉拿这个刺青跟他之前所见过的进行对比。</p>
意识里，自然而然出现了‘獭’这个动物。</p>
俗话不服就干的平头哥，何以陆续在周季、王北等人身上找到？难道他们跟这些人一样，是某个异族所崇拜的图腾不成？</p>
这一点，相信王正很有经验。</p>
但问起王正，王正亦表示未曾听过。</p>
陈昌无奈，只好暂时作罢。</p>
陈昌本来带有五百六七十左右的人，经过此前一战，折损了七八十，身边也就剩下五百不到。</p>
好在，有王正带的五百人，加上周铁虎一行十数人，也有千人左右。</p>
队伍倒是浩荡。</p>
一路穿州越县，眼看刚刚过了建州境。</p>
陈昌因为向周铁虎求放过王正，以致周铁虎丢下饭碗不要了，准备跟着他到石州。陈昌感激之余，自然有点不忍，怕误他前途，还想要再劝他，要他带人回去，或可有改过自新的机会。</p>
但周铁虎既然认定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了。</p>
还有一点，周铁虎这些年来为朝廷办事，办的都是些朝廷解决不了的催租和征发徭役之类的苦差累活，他心里其实很是同情这些俚僚之人，也知朝廷之阴暗，早就不爽了。</p>
只是，他既然身为朝廷人，又端了朝廷这碗饭，不干也得硬着头皮干。</p>
几次被人戳断脊梁骨，他有时都恨死自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