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眼珠子转了转,似思忖其中的关键。</p>
周贴司伏低做小,端起酒壶又给李吉添酒。</p>
谁知此刻李吉却是蓦地反手一扣,把杯子捂住。</p>
“贴司,我已经醉了,不能够再多饮酒了。”</p>
李吉压低嗓门道。</p>
“哦?”</p>
周贴司神情一冷,“李都头莫非是觉得我的提议不好?”</p>
“抱歉了,贴司。汝所欲,吾不愿为也。天下兴亡,百姓皆苦。豪强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哈哈,没有这样的道理啊。”</p>
李吉拒绝道。</p>
“你,怎么?你还想要七成,那不可能,最多,最多五五分账。”</p>
周贴司却是只当李吉人心不足,蛇吞象,不答应仅仅是因为利益给得不够。</p>
“这鸟厮难怪能在贼人群中杀个三进三出,却也不是个好打发的。”</p>
周贴司心里闪过这等想法。</p>
“哈哈哈。”</p>
李吉再度大笑起来。</p>
“贴司误会我了,倒不是分账问题,而是……凭什么是豪强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而不是百姓的钱如数奉还,豪强的钱拿来为我所用?”</p>
李吉脸色一厉,质问道。</p>
周贴司被一通话呛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你这厮,简直是个疯子。”</p>
啪,周贴司猛一拍桌子怒骂道,继而起身,愤而离席。</p>
李吉风轻云淡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大丈夫有所为,则必定有所不为。有所不为,则必定有所为。你一介蠹虫,如何能知我心思?”李吉不徐不疾把杯中酒饮尽,正待起身。</p>
啪。</p>
一声重响。</p>
房门却是直接被推开。</p>
“好都头,一人饮酒如何不寡淡了些,不妨洒家与你痛饮。”</p>
鲁达推开房门,却是与李吉打个照面。</p>
两人本就有生死相照,一同杀敌的交情。</p>
此刻见到鲁达,李吉自是无比高兴:“哈哈,提辖阿哥,你如何在此。”</p>
“唉,洒家本在隔壁吃些牛肉,你二人交谈虽是谨慎,不过,这房间又不厚实,况且洒家如今早已把气练到耳朵,十丈内蚊虫振翅可闻。无意却是把你们话给听进去了。”</p>
“咳咳。”</p>
说到此,鲁达老脸也觉得偷听不是什么好汉行径,又道:“听得那厮说什么三七分账,洒家却是胸膛直欲怒火猛烧,正欲寻你两人打几拳头出气。再听你分说百姓皆苦之言,可谓是好不痛快。”</p>
“好兄弟,洒家欲与你结拜,你待如何?”</p>
鲁达本就是个豁达心性,这等人,你只要是有情有义,有大是大非,轻易就能结为好友。</p>
相反,若是彼此意气难投,那便是把嘴皮磨破了,鲁达也不会多看上一眼。</p>
而李吉小事小非上私欲甚重,可大是大非前,却又有从后世而来,养出悲天悯人之胸怀。</p>
前世今生,他都不过是一介草民。</p>
恶霸横行,种种明里暗里的欺压,从来更是感同身受。</p>
面对资本的欺压,没有律法保护漫无目的的工时,他早就受够。</p>
可他又能如何,仰天长叹,不过是窝囊着,敢怒不敢言。</p>
世界上大多数人不也是如此?</p>
面对恶徒的暴虐,条律的扭曲,他从来是深刻体会。</p>
三十年与资本为奴为婢,才是他能与百姓共情的关键。</p>
如何不恨!</p>try{ggauto();} catch(ex){}
一些书上说什么普通人养不出一口滔天戾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