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风号与后船并排而驶，双方水手隔舷相望，而陆鹏带着人跟那公事谈了一阵，双方再出来时已是亲热得仿佛多年老友一般，互相拉着手，满脸都是笑容。</p>
“许老弟如此年轻有为，真是了不起啊，愚兄这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p>
“季兄客气了，小弟一个穷乡僻壤的偏远小县县丞，怎及你身居要职？”</p>
双方又客套了好一阵，才拱手而别，约定中午时请对方来赴酒宴。</p>
回到船上，张桃满腹疑窦，小声道：“提督，那家伙当真是什么市舶司的人么？”</p>
“我看了他的印信，当不会有假。”</p>
“但他怎会突然如此好说话的？俺还以为你抓住了他什么把柄呢！”</p>
陆鹏好笑地摇了摇头，看了他一眼道：“张大哥，这世间许多人，那都是有利益就是好兄弟。我送了他一盘金珠，这家伙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了。”</p>
张桃咧了咧嘴，又悻悻道：“虽是如此，但这般芝麻大小的官儿，总觉得不值得浪费那财物……”</p>
“没甚不值得的，官儿大小不是问题，对我们有用才是最关键的。”陆鹏笑道，“我正需要一个这方面的人，这季盛倒像是天上掉下来一般凑了巧，倒真是好运气。”</p>
张桃干笑了两声，心想这也是相公你有本事，换成别人这种时候忽然被官家的人找上门，不吓得抱头就跑大呼倒霉才怪了。</p>
正午时分，陆鹏备好了酒菜，将那季盛请过来，两人觥筹交错，一番应酬下来，更是如同亲兄弟一般。</p>
“许老弟此来，想是为利而来？”季盛已是颇有些醉意，笑吟吟地问道。</p>
“哎，季兄见笑了，天下人谁不想着升官发财，只是看来却是没这气运啊。”</p>
陆鹏叹了口气，举杯敬酒，却笑道：“不知道季兄可有门路指点小弟？”</p>
季盛连连摇头，一脸感叹：“不瞒老弟，季某要是真有本事，也不至于被发到安南、占婆这种地方来。你却不知，这安南虽然有些物产，但却最是奸猾，向来锱铢必较，而且可笑之极，反正觉得他本国的东西都是好的，你去跟他做生意倒像是上门讨饭一般。至于占婆，不但穷，而且野蛮暴虐，更是难打交道。”</p>
说着连连摇头，叹气不已。</p>
陆鹏也是陪着点头，随又好奇道：“季兄此来也是牟利么？却不知带了何种货物？”</p>
“哎，我本是为公务而来，倒也带了几件私货，这些占婆人却是有眼无珠，算是白跑了一趟。”</p>
季盛说着，忽然眼珠一动，向陆鹏笑道：“许老弟，说起来为兄带的这些东西，可都是颇为稀罕的物事，你要不要瞧瞧？”</p>
“小弟倒是想开开眼界。”</p>
季盛忙叫来从人，吩咐下去，不一时便将一只木箱抬了过来。</p>
张桃在旁边也是十分好奇，凑上去瞧着那箱子打开，不由失望，脱口道：“不就是几匹布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