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请你们吃羊肉，给你们好好补充一下体力。”</p>
羊肉！</p>
这不是达官贵人才有资格享用的吗，我们工人也能吃吗？</p>
众人欢呼起来。</p>
韦待价一言不发，睁大了眼睛，仿佛要把这一切都刻在脑子里。</p>
这回，他感受到的震撼远比在施粥摊旁更强烈。</p>
因为他是全程参与目睹此事的。</p>
就在几个时辰前，这些工人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p>
李明殿下不过略施小计，就让这些民众死心塌地了。</p>
如此高超的政治手腕，怎么能不学！</p>
他认认真真地在脑海里复盘全过程的每一个细节——</p>
除了在每个人身上大撒币外，李明殿下还立下了一系列规矩。</p>
比如工钱每旬一结，并且分割成拗口的“基本工资、绩效工资、月度季度年度奖、高温补助”等几个部分。</p>
既保障了基本生活，又鼓励了工作热情。</p>
又比如，每天工作四个时辰，超出这个时间能领“加班工资”。</p>
雕刻工人和大龄工人，还能拿到额外的“岗位津贴”和“工龄工资”……</p>
七算八算，一个普通工人每天至少可以拿一百文钱，价值半匹布或者十斗米。</p>
这已经是相当体面的生活了。</p>
一个被买来卖去的底层贱民，摇身变成了京城小资。</p>
阶级跃升的幅度，完全不亚于金榜题名，鱼跃龙门。</p>
而除了财务制度之外，李明殿下还不厌其烦地制定了拗口而奇怪的什么……“安全生产管理规范”。</p>
不但张贴在各处，还要求每个人都要会背，定期抽查。</p>
虽然很烧脑，但工人们也感受到了，这位新老板是真的在关心自己。</p>
“既然要马儿跑得快，就要让马儿吃饱肚子。”</p>
李明语重心长地教导着呆愣的韦待价：</p>
“你以后是要当大官的，多学着点。”</p>
韦待价痛痛快快地干了这碗鸡汤，重重地点了点头。</p>
他觉得自己今天学到了很多。</p>
而一直旁观的来俊臣，也在脑子里快速算了笔账。</p>
他虽然不识字，但经历丰富、脑子灵活，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对接各书坊，所以对金钱格外敏感——</p>
李明差不多把半个长安城书坊的活，都压在了这一个印刷坊头上。</p>
虽然给单个工匠的待遇大幅提高。</p>
但总体算下来，总成本居然是下降的！</p>
只能说，明爷对工人大方是真大方。</p>
但派起活来是一点也不手软啊……</p>
他也重重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p>
“来俊臣。”</p>
李明斟酌着用词：</p>
“原来你也是……你也不是良籍？</p>
“你怎么不早说，我早就可以赎……那个，替你处理了。”</p>
来俊臣毫不在意地耸耸肩：</p>
“我和他们杂户不一样，我是私奴，户籍不在官府，你就算想交钱也找不到地方。”</p>
李明不知道该说什么。</p>
私奴不应被主人关在府中么，怎么满大街乱跑……韦待价心里嘀咕。</p>
他一下就听出了问题，但看在同为十四党同志的份上，只当没听见。</p>
“良贱籍不过是一张纸，无关痛痒。”来俊臣倒是相当洒脱：</p>
“不过这工坊也忒热了，明爷，咱要不先这样？”</p>
然而，李明完全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p>
“这才哪儿到哪儿，我们的工作才刚开始呢。”</p>
来俊臣和韦待价面面相觑，又看看外面的太阳。</p>
太阳挂在正西方，估摸着得是申时了。</p>
再过一两个时辰太阳就下山了。</p>
“小来，从工匠里挑几个有经验、手艺好的年轻师傅来。</p>
“阿韦，去施粥摊把大伙儿都叫来，大家一起集思广益。”</p>
李明快速地吩咐着，炉火在他澄净的眼睛里欢快地跳跃。</p>
“别忘了，买下这处印坊的初衷，是为了改进印刷术。</p>
“以后，要做到能每日更新。”</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