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李承原特意绕开了人群，选择了一条更偏僻的路。</p>
即使已经有好几年没再特意搜寻失踪的孩子，马背上驮着人的时候李承原仍然会下意识地做出掩人耳目的举动。</p>
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秘密之一。</p>
虽然这个秘密连皇帝也知道。</p>
好几年前，皇城周围的失踪案忽然多到皇帝为之惊动的地步，并且失踪的几乎都是五六岁的孩童父母。</p>
据报案的亲属描述，某天早上孩子的父母忽然就消失在自家的床上，无声无息找不到任何踪迹。</p>
这件案子最后被归为老天降怒，差点动摇到皇帝的统治。</p>
也就是在那之后李承原在宫中的地位越发稳固，以至于皇帝不得不对李承原暗地收养那些孩子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警告他不要太明目张胆。</p>
好在收养行为没持续多久就结束了，皇帝也就揭过此事，不再明里暗里试探李承原的忠心。</p>
回忆这些事让李承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分明他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p>
更直接的原因大概是要向碧拉斯简洁明了地说明事件经过并且尽量不涉及政治倾轧……对一个五岁进宫还混到顶层的老油子属实难度巨大。</p>
经常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往权力斗争上面靠，这时候碧拉斯就会等着李承原给她解释清楚，李承原解释完了再重新回想自己说到哪里了……</p>
如此一套流程下来人已经老了五岁。</p>
“之后的失踪案不再由我负责，但是到我手上的案子，我还是要进行调查。”</p>
白河已经停下脚步，任由李承原牵着缰绳把它拴在一旁。</p>
摸了几下白河的前额，李承原转头去给饲料槽里添草，低头加草料的空隙里头也不抬地继续说道。</p>
“我没有失踪，只是不知道我的家人在什么地方。”</p>
“那不还是失踪吗？”</p>
忙活完了李承原才想起似乎忘记把乘客放下来，视线飘向那个女孩原本坐着的地方。</p>
那里已经没有人了。</p>
李承原沉默地转头，看着低眉顺眼一脸乖巧正站在自己身边的绿衣女孩。</p>
这类行踪飘忽不定又捉摸不透的人，无论是男是女，李承原都相当抗拒和他们相处。</p>
甚至想拎着脖子把她塞进房子里然后调查清楚赶紧送走大家再也不见。</p>
比起这个来之如风去之如烟的奇特想法，另一个事实更能引起李承原的办案本能。</p>
只是这个情况稍微有点出乎意料。</p>
以碧拉斯的打扮，李承原本以为她是哪家村子里跑出来的村姑，现在看来说不定是某家的大小姐。</p>
“你以前学过骑马？”</p>
李承原试探性问了一句。</p>
“没有，但我在山林里骑过老虎和熊。”</p>
沉默。</p>
听起来像是近乎玩笑的回答，但李承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并以此开始严肃地思考。</p>
说出这话的时候碧拉斯表情平静，笃定而自信，仿佛会骑熊和老虎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p>
倒是听说建州那边有蓄奴的风气，也还有些原始部落，兴许是哪家首领的女儿迷路了跑出来恰好流落到附近。</p>
李承原的视线往碧拉斯手臂和脚跟看去。</p>
嗯，没有纹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