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小石头，拨浪鼓借我玩玩。”</p>
“好啊哥哥，但是你们得答应带我玩。”</p>
“带你玩就是了，不过小石头，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爹爹，你们都是外乡来的，你爹爹不帮衬帮衬村里活计，天天在外头做什么？”</p>
“不知道诶姐姐，可能爹爹去找村外的朋友玩去了。”</p>
……</p>
沙门村附近，一身破麻烂布，身穿草鞋，看着只有五六岁年纪的小孩正向村中的同龄人炫耀着他珍贵的拨浪鼓，胸前的五鬼葫芦在日光下显得尤为耀眼。</p>
爹爹说了，身上的病要是没发作就不能去找井下的虎神大人，平日在村中也不能随随便便提及虎神的名讳。</p>
小石头懂事得很早，知道在娘亲死后，爹爹一个人拉扯着他很不容易，所以他向来很听爹爹的话。</p>
今日又同他新结交的朋友玩了大半天，小石头这才病愈不久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肚子忍不住发出咕咕的喊叫。</p>
“哈哈哈，太阳下山了，小石头你这肚子叫得还真准时啊。”</p>
“嘿嘿，那哥哥姐姐们，今天就玩到这里吧，你们把拨浪鼓还我，我得去找爹爹吃饭去了。”</p>
沙门村的几个孩子看到天空被夕阳完全浸染成一片橘红，也纷纷与小石头告别，回村吃饭去了。</p>
独独有个绑着对羊角辫的小姑娘，此刻手里攥着那枚精致的拨浪鼓，眼眸中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p>
“咦姐姐，怎么了？我还得去找爹爹，把拨浪鼓还我吧。”</p>
女孩抿着嘴唇摇摇头，突然趴到小石头的耳边，掩着嘴悄悄说了几句话。</p>
“真的可以吗？要不我还是明天再来找你们玩吧，或者说这拨浪鼓干脆就先放在你这里。”</p>
小石头看上去仍有几分纠结道。</p>
谁知道女孩却执拗地摇摇头，眼红地看了看手里的拨浪鼓，道：</p>
“哎呀小石头，反正你爹爹到时候找不到你的话肯定会寻来村子中，刚刚他们几个男孩子抢着拨浪鼓我还没好好玩玩呢。”</p>
“刚好你就一道和我去家里吃顿饭，我也能好好玩玩。”</p>
小石头看上去有点局促不安，一双破旧的草鞋来回在黄土上摩擦着，结结巴巴道：</p>
“可是……可是……爹爹说了，这几年定风庄收成不好，你们村肯定也是这样，粮食那么珍贵，我……”</p>
羊角辫女孩拍了拍她平平的胸脯，眼中有藏不住的小得意，道：</p>
“哎呀，别人家我不清楚，但是你跟我回去，管你稀粥野菜吃顿便饭还是没有问题的。”</p>
尽管小石头还是有些纠结，不过思虑许久，最后他还是没能架住羊角辫女孩的热情，忘了爹爹的叮嘱，迷迷糊糊间就跟着她走进了沙门村。</p>
破破烂烂的院落里，只零星长着些干瘪的青菜，曾经的猪圈鸡舍如今早已荒芜，不过那饱经风霜的大门上，还是勉强能看到有一幅模糊不清的虎神像的。</p>
整座房子透露着一股穷酸的气质，然而羊角辫丫头的家，在沙门村里却已经能算得上‘富裕’了。</p>
“囡囡，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太阳都要落山了，小心给山岭中的红袍鼠妖捉了去，到时候我和你爹爹就算哭天喊地都找不回来你了哦。”</p>
或许是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伴随着嘎吱嘎吱的推门声，有个裹着头巾的和蔼妇人系着围巾就走了出来。</p>
妇人的年纪并不大，但兴许是黄风岭的风沙摧残，她脸上的痕迹仿佛那枯死老树斑驳树皮一般，记录着曾经这片富饶土地的兴衰。</p>
不过相较于村中妇女都神似的那张脸庞外，羊角辫女孩的母亲脸上看上去要多几分和善与温柔，或许这便是她家能在黄风岭攒下些家底的原因吧。</p>
羊角辫女孩儿一瞧见自己的母亲，拨浪鼓就摇得响亮，咯咯笑道：</p>
“娘，今天我认识了个朋友，他爹爹还没来找他，我们留他吃顿饭吧。”</p>
羊角辫女孩的母亲虽然眉宇间露了一股难色，不过在看到低着脑袋，一脸局促的小男孩后，她很快便嗓音柔和道：</p>
“来，你就是囡囡的朋友吧，进来吃吧，孩子她爹出门有事，你不用客气，只是别嫌弃米粥野菜口味单调就行。”</p>
小石头这时才敢抬起头，看到那个一直笑意盈盈看着他的妇人，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p>
眼前的妇人虽然与他记忆中的娘亲面貌并不相像，可走进屋后，在她替自己准备好碗筷，还帮忙整理因为荆棘而被扯乱的衣袖，小石头没来由地想自己的娘亲了。</p>
“哎呀，家里贫寒，粗茶淡饭的，你将就点吃，不够的话我再替你去蒸几个窝窝头。”</p>
妇人微微俯下身子微笑道。</p>
明明自己家中也算不上宽裕，不过当她看到那孩子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心里还是没能忍住。</p>
小石头暗暗静静地吃着稀粥，笑着与妇人摇了摇头道：</p>
“谢谢姨姨了，我年纪还小，吃这些就够了。”</p>
言罢，他就着野菜，三两口就扒完了稀粥。</p>
接着便下了桌，收拾起那枚带着缺口的陶碗，帮衬妇人收拾起来。</p>
这个时候，院子里又传来了一阵动静。</p>
妇人笑着拿过小石头手里的陶碗，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这才转过身道：</p>
“是当家的回来了吗？”</p>
看上去就一脸老实的庄稼汉这时候走了进来，瞧见角落里竟然有个五六岁的男孩，立刻给他婆姨投去了个疑惑的目光。</p>try{ggauto();} catch(ex){}
夫妻俩嘀嘀咕咕小声聊了会儿天后，男人这才点点头，然后与小石头道：</p>
“娃啊，既然是囡囡的朋友就别见外，听说你爹要来接你是吗？村里最近是非有些多，吃饱了的话，叔给你送到村旁，也免得你爹担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