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昊然也没指望今日帮过方铮这一遭,他就能把自己当兄弟,来日方长,他就不信这方铮是铁石心肠。
许久之后,邓昊然才意识到,方铮此人的确是铁石心肠,不带一点水份的。
再呆就惹人嫌了,既然方铮无碍,邓昊然也就没多呆,留下一句话,“若是方兄以后有需要,去邓府找我即可。”
方铮喝了药,身上恢复了些力气,这才由冯轻扶着离开。
鲁二叔父子已经等了许久。
“三郎,你咋受伤了?”鲁二叔从牛车上跳下来,担忧地看着方铮染着血的胳膊,“我听说这街上有人伤人了,就是三郎你吧?”
整条街上的人都在议论,鲁二叔怎么都没想到受伤的竟然是三郎。
“到,到底发生啥事?咋就被伤到了?”
方铮笑了笑,回道:“是有几人醉酒了,看到我手里买了不少吃食,想抢,我没松手,他们这才动手的,衙役已经将人带走了。”
有邓昊然在,不需要他这个伤者再去一趟县衙。
“可是——”鲁二叔欲言又止地看向冯轻,大家谈论的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冯轻咬着嘴唇,低头,心脏被内疚啃噬着,丝丝麻麻的疼。
“鲁二叔,三人成虎,那些传言不可信。”方铮拍拍冯轻,正色地对鲁二叔说。
鲁二叔淳朴,倒也没多想就信了方铮的话,“你说这县城是好,可各色各样的人都有,稍不注意就得罪了人,哎。”
极少来县城,村里许多人对县城有本能的畏惧感。
方铮没有反驳。
有些时候,人命就如草芥一般。
“好了,不说了,受了伤,快些上车,咱回村。”鲁二叔吩咐鲁进,“快些帮你嫂子拿东西。”
这些东西还是后来邓昊然让自己的小厮送去医馆的,是方铮仍在街上的吃食跟冯轻买的针线。
就连那包酱牛肉都给拿回来了。
天黑之际,牛车才回到村里。
方蒋氏今日没在村头等,她正带着文浩文雅在门口玩,牛车近了,她抬头就看到方铮胳膊上刺目的鲜血。
“三郎,你不是吃酒去了吗?这咋还伤着了?”方蒋氏吓的差点摔过去。
“娘,我没事,就是小伤,看着严重罢了。”方铮安慰。
儿子哪怕被根针戳着,做母亲的都能心疼半天,更何况是流了这么多血,方蒋氏有些慌乱,“我,我去给你找大夫。”
“娘,已经看过了。”方铮赶紧开口阻止。
“那,那——”
眼见着方蒋氏已经乱的不知道要干啥,方铮又说:“娘,家里可还有糖水?”
“有,有,还有红糖水,我给你泡一碗去。”方蒋氏撒腿就往灶房跑。
方铮又转头跟鲁二叔道了谢,这才由冯轻搀扶着回了院子。
方大郎几人也听到动静了,见着方铮的伤处,又一阵兵荒马乱,好不容易才安抚众人,由冯轻扶着回了西屋。
关上门,方铮坐在书桌前,朝冯轻招手,“娘子,过来,让为夫抱一下。”
冯轻默不作声的上前,任由方铮抱着她。
“娘子,你可是在自责?”方铮抱着人问。
从医馆出来后,回来一路上冯轻几乎没开口,有旁人在,方铮没问,只是一直握着冯轻的手,回到自己屋子,这才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