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队伍蔓延,穿过热闹的街道,行人纷纷避让。
推车上盖着油布,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看军士费力的样子,应该挺沉的。
就在众人好奇议论的时候,有消息灵通的人已经打听到了来龙去脉,原来是前任粮库主官管理不善,致使仓内鼠虫泛滥,为了不糟蹋粮食,军司马决定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捕鼠运动,彻底把鼠虫消灭!
想要捕鼠就得先清空粮食,这些推车上装的全是粮食,他们征用了北城一处院子,所有的军粮都会运到那里,暂时存放。
像是要印证这一说法,有一辆车在前进途中,车轴突然断裂,导致推车轰然倒塌,连带着两名士兵也摔了个大马哈。
只听‘哗啦’一声,金黄的麦粒顿时倾撒,铺的满地都是,引起许多惊呼。
“都别动,这是军粮,抢夺死罪!”
两个士兵抽刀呵斥,让蠢蠢欲动的人们冷静下来,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粮食被收走,心里一个劲的骂娘。
钱家粮仓斜对面的院子,外面已经被士兵包围,一车车粮食被推进去,出来时只剩下空空的车架。
从早上开始,车队就连绵不绝,一直到傍晚才结束,粗粗一算,里面至少存了上千石粮食。
五大粮商之一的钱胖子,听到消息后跑来看,望着对面的院子,深深皱起了眉头。
粮仓捕鼠并不奇怪,但从没见过这么兴师动众的,而且转移粮食,为何不选距离更近的府库,反而要跑来偏僻的北城?
更巧的是,偏偏在自家粮仓对面!
事出反常必有妖,钱胖子招来粮仓管事,叮嘱道:“这几天警醒点,我总感觉不踏实!”
“老爷放心,一直盯着呢,如今对门就是官兵,咱家粮仓更安全了!”管事笑着说。
这倒也是!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下人匆匆跑来,喘着气道:“老爷,府里刚刚收到请柬,军司马邀您明日上午到府衙一叙,商讨购粮事宜!”
钱胖子看完请柬,哈哈一笑,得意道:“都说榆林军骨子硬,到最后还不是来求我了?没有粮吃,打屁的仗!”
“他们还请了谁?”
“周孙李高四家全都请了,其他的就没有了!”
“嗯,知道了,回复他们,明日本老爷会准时前往!”
钱胖子乐呵呵的离开了,粮仓管事把大门关上,然后去安排伙计守夜。
他以为对面有了士兵看守,自家粮仓会更安全,却不知徐岩之所以大费周章的跑过来,就是为了他们家的粮食。
那连绵不绝的车队,除了那辆故意翻倒做样子的推车外,其他车上装的全是沙土,如今已经填埋在后院,袋子焚烧一空。
院子里的仓库依旧空着,正在等待粮食填满。
午夜时分,风声呼啸。
徐岩带头换上了夜行衣,并用布巾蒙住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其他人也是如此,为了确保事情不会泄露,这次选的人都是在蜀中剿匪且受过特训的榆林军兄弟,跟松州没什么牵扯,算上徐岩跟赵成淮,正好三十人,
“今晚我们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徐岩一挥手,很有气势。
众人嘿嘿一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做惯了兵,这还是第一次当贼,有些兴奋呢!
赵成淮怕他们闯祸,赶忙叮嘱:“遇到人打昏就行,千万不要伤其性命!”
“知道了三哥,我们只求粮,不杀人!”
一行人来到门口,打开大门,巷子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众人走出来,分出两人跑去巷子两边警戒,防止有人突然闯进来。
其他人来到钱家粮仓,把刀插进门缝里,挑开门闩,一拥而入。
接下来就简单了,一群人开始对粮仓进行地毯式搜索。
“有贼——”
巡逻的伙计发现了他们,刚刚喊出声就被一拳打晕,但这也惊动了其他人,纷纷跑出来。
两帮人开始交手,形式呈一边倒,训练有素的士兵切瓜砍菜般把十几个伙计撂倒,地上一片哀嚎。
这也惊动了更多的人,粮仓管事赤着脚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都要飞了。
他色厉内荏的喊:“大胆贼人,竟敢趁夜行凶,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钱家粮号,门口写着呢!”徐岩慢悠悠的走出来。
“既然知道你还敢来?我钱家虽是商户,却跟守备将军是世交,你们若识趣,赶紧转身逃命,否则等大军来到,一个也跑不了!”
“我好怕怕呀!你们这**商,给我打!”
众人一拥而上,刚刚聚集的伙计顿时被冲散,徐岩亲自上手,狂揍粮仓管事:“让你屯粮,让你发国难财,格老子的,打死你个龟孙儿!”
一激动把家乡话都飚出来了,徐岩又踹了两脚。
掌柜被打的满地乱滚,惨叫连连,一张脸变成了猪头。
“行了行了!”
赵成淮上前拉他,让人用绳子把他们绑起来,又找来破布堵住嘴,关进一间废弃的仓库里。